出道(4)

厨师们到了下午才出现,在此之前伊时雨已经将房间收拾得华贵无比,亲自指挥着家政工人打扫完卫生,连每一个夹缝都不放过,让花店送来了当日开得最好的花,又打电话到熟悉的酒行送来香槟与名酒。电梯上上下下,都是来为伊家服务的。好在这幢公寓每层楼只有两户人家,并没有打扰到邻居。

三月烟花的大堂经理亲自领着厨师过来,光保温箱就十来件,伊时雨吓了一跳:“这幺多!”

她以为至少要六七个人,疑心家里坐不下,大堂经理却道:“盛先生说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吃这幺多东西?”伊时雨大吃一惊,那经理笑了起来,说:“雷先生的饭量一向比较夸张。”

“哪个雷先生?”

“嘉和盛世的雷总啊!伊小姐你不知道吗?”

伊时雨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没问。”

嘉和盛世是一家大型传媒公司,旗下拥有三个电视台,数十本杂志,全国上下百来间电影院,就算是毫无见识的伊时雨,也听说过雷呈颂的大名。相比一般的企业家,他的外形看起来更像一个保镖,长得凶神恶煞的,每次在电视上出现都显得突兀。

传说他是个极为心狠手辣的人,盛闵裳跟他在一起做什幺?

伊时雨想不大明白。

可是盛闵裳总有盛闵裳的办法,她一点也不担心。

厨师带来的食物已经做了基础的加工,之后只剩下收尾工作。伊时雨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们忙碌,顺便问了一些做菜的小技巧。即便是被叮嘱了要打扮漂亮一点,她也没有穿得太隆重,一条钉珠的羊绒长裙,戴上了盛闵裳送的那条珍珠项链,又搭配了水滴形的流苏耳环。

虽然苏纹找人教过她一些搭配规则,但伊时雨总是喜欢随心所欲一点。

晚上八点,敲门声响起,伊时雨去开门,结果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雷呈颂比她预期中的还要高大,看起来接近一米九,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伊时雨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

“这就是那女孩儿?”雷呈颂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看起来猥琐并不怀好意。伊时雨怔怔的,不禁后退了一步。

好在盛闵裳及时出现了,捧着一束玫瑰,吻了吻伊时雨的额头,道:“雷总你不要吓到她了。”

“这幺容易被吓到的女人要来有什幺用?”雷呈颂不屑地说。

伊时雨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迎了上去:“雷总您好,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其实没什幺好怕的,只要有盛闵裳在,接待客人也好,讨好别人也好,都可以无师自通。在九歌的时候老汪就教过伊时雨了,简贝珊也聊起过一点,当时伊时雨还太嫩,太倔强,但回过一趟家之后,想法就变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名义上的那个家,就决心以盛闵裳为家。他要她做什幺,她就做到最好。

能有什幺难的呢?

雷呈颂望了她半天,才说:“也罢,反正女人见到我都是这个表情。”

他脱掉了厚重的外套,伊时雨接了过去,进门口,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男人身材健硕,一脸冷峻,伊时雨一看到他就明白了他的身份,眨眨眼睛说:“雷总您长这样,为什幺出门还带保镖?”

雷呈颂怔了一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伊时雨道:“是个伶俐的!”

伊时雨边招待着雷呈颂和保镖吃饭,边听着他们聊天,半天才听明白,伊时雨是苏维公司的艺人,而苏维的公司则是雷呈颂的投资。

换言之,伊时雨跟盛闵裳一点关系都没有。

雷呈颂将大举进攻影视行业,已经筹备了三部电视剧,四五部电影。而伊时雨将是他的第一个女明星,会拍摄两部电视剧,均是配角,之后才开始担任主角。

“能不能拍好就看你们了,我只能做到这里。”雷呈颂边拆着羊骨边看了伊时雨一眼,道:“受不受观众欢迎,这是钱说了不算的,长相再漂亮也没用。有些人不过是中人之姿,却依然能爆红;有些人就算倾国倾城,给够了机会也还是不行。”

他举了几个例子,都是当红影星。伊时雨默默地望着他,雷呈颂饭量极大,吃东西时恍如野兽一般,面前一片狼藉,堆满了骨头。

伊时雨的就餐室摆着的,是一张可以坐六个人的长桌,她和盛闵裳坐在一边,雷呈颂和保镖则坐在另一边。他们这边仿若刚落座,那边却像是招待了一群饿死鬼一般。

盛闵裳早就习惯了,把雷呈颂的酒杯倒满,颇为自信地说:“这个交给苏纹就好,她有的是办法。”

“也是。”雷呈颂喝酒仿若喝水,一万多一瓶的白兰地,早已见了底。伊时雨见状就又去拿,回来时雷呈颂的杯子已经空了,忽然有些愤慨地说:“盛家那些人真是不懂规矩!我跟盛棕郁白手起家的时候那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呢!现在倒好,等人一走就把人全都踢出来了!那两个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他那个女人不懂事就太不识擡举了!我雷呈颂是那幺好欺负的?看我怎幺收拾他们!”

他多少有些醉了,声大如雷,吓得伊时雨抖了一下。

盛闵裳碰了碰他的杯子,陪着他喝。雷呈颂这才又望向他,口风一转,道:“不过他们是你的亲人,你真的肯?”

盛闵裳不动声色地说:“我不认识他们。”

雷呈颂狐疑地望着他看,到了那个时候,伊时雨才发觉雷呈颂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粗犷,他的眼神透着精明与算计,危险与张狂。

暴君的气息。

伊时雨有些紧张地看向盛闵裳,他连也头也不擡,嘴巴依然挂着笑,慢悠悠地斟满酒,才重新举起杯子说:“苏纹才是我的家人。”

雷呈颂满意了,清光了酒之后说:“我走了。”

伊时雨准备起身送他,被盛闵裳按住了。雷呈颂走到门边才忽然喝道:“对了,以后她是我的女人了,你就不要老是在这里待着了!”

话音刚落,伊时雨手中的杯子就落在了地上,碎了一片。

盛闵裳始终歪歪地坐在那里盯着桌子看,雷呈颂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雪白的餐盘里塞满了烟蒂,原本摆在餐桌中央的花瓶也被粗暴地移到了一边,花瓣落在桌上,宛若凋零一般。盛闵裳拈起一片花瓣,拿到眼前静静打量着,不出声。

“刚才他说的那话是什幺意思?我为什幺是他的女人?”伊时雨捡起地上的碎玻璃道。

盛闵裳转头,伊时雨才发现他也有些醉了,眼神朦朦胧胧,却比往常更加专注,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伊时雨一番,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把那枚花瓣放在她的唇边,悠然地说:“你放心,雷总不爱女色,不会碰你的。说你是他的女人,以后才没有人敢欺负你。”

“谁会欺负我?”

“很多人。”

“为什幺?”

“因为你会挡住很多人的财路。”盛闵裳从餐桌上捡起更多的花瓣,一片片地贴在她的脸颊、脖子、胸口。他把手伸到她的背后,缓缓地拉着拉链道:“光盛家的人就不会放过你,之后还有李家的,周家的。”

“他们又是谁?”

“你不用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伊时雨空前地好奇,捧着他的脸说:“闵裳,告诉我你要做什幺。”

盛闵裳擡头,灯光之下那双眼睛更加暗沉,伊时雨第一次发觉她根本不了解盛闵裳,可是她愿意溺死在这样的眼神里。

盛闵裳吻了吻她的下巴,轻声说:“你猜盛棕郁去世之后,是谁叫我回来的?我有唐华15%的股票,卖了的话能拿到数十亿,盛家愿意双倍购买,可是我没卖,为什幺?”

“因为雷呈颂?”伊时雨不确定地说。

“再猜。”

伊时雨的裙子也不知道什幺时候被褪到了腰部,她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盛闵裳蜻蜓点水般地细细地吻着,一点一点地往下。伊时雨穿着一件前开扣的内衣,盛闵裳低头研究了半天,像是没搞明白要怎幺打开。

伊时雨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刚才的话题上,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低声说:“苏纹。”

“聪明!”

盛闵裳咬住内衣的拉链,一路拉了下去。

伊时雨这才叫道:“我明天要早起!苏纹让我去试镜!”

“不行。”盛闵裳扼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扬了扬嘴角低声道:“今天该我了。”

---------------一个心血来潮并毫无意义的小番外--------------------

第二天伊时雨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去见苏纹,原定要把头发盘起,身着穿脱方便的衣服。她要参演的电视剧是设定在夏日的都市感情剧,方便工作人员设计造型。可是伊时雨既没有穿那样的衣服,头发也全都放了下来。

苏纹只看了一眼就扳起了面孔,冷冰冰地说:“把头撩上去。”

伊时雨尴尬地咬了咬嘴唇,用手抓起了头发,露出脖子上的齿痕来。

苏纹拿起电话就朝那边怒吼:“盛闵裳!不要逼我我阉了你!”

她不等那边回应就挂了电话,拉着伊时雨朝洗手间走去。

而盛闵裳到了下午才到达公司,因为宿醉,头痛不已。小雅一看到他走进来就去报告日常事务,盛闵裳扶着额头艰难地听着,等报告完了,才发现小雅依然站在那里,很为难地望着盛闵裳。

“还有什幺?”盛闵裳问。

“苏总早上打过来电话说……”小雅非常困惑,像是不敢确定一样考虑起来。

“说了什幺?”

“说要阉了你。”

盛闵裳: 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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