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着实残酷,恐怕引起齐熙对曦王的憎恨,朱嬷嬷不好说,于是斟酌半晌,说:「若要我说,你留在曦王身边方为上策──」
齐熙睇着朱嬷嬷,一时语滞。
此生嫁给冯侍郎已不可能,她不敢奢望,也也不愿嫁。但听朱嬷嬷毫不避忌的劝说话语,在她耳中如两剑互撞,锐利地划破耳膜,直达心中伤口,狠狠将之剖开。
且不论冯侍郎是否还愿意与她白首偕老,冯侍郎身为元齐朝臣,流着元齐人的血,在国家遭逢剧变时,难道会毫无所觉?她不信。
连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都认清了覆巢无完卵的道理,元齐的血性男儿岂能醉生梦死?况且冯侍郎心怀鸿鹄之志,否则不会对她说封相后迎娶她。既然有野心,怎会甘于沦落为他族的附庸与臣下?再者,他是元齐的臣子,自当效忠元齐,肩负起协助君王复兴元齐,为元齐尽一份力!
当此念头在她心中掠过,她暗自心惊。
曾几何时,她对冯侍郎的念想已不纯然是思慕,更有君臣之分?
朱嬷嬷瞧齐熙因她的问话脸色转白,心中怜悯却不能应承她任何事,再不多言。
朱嬷嬷离去后,齐熙来到辉月池。她不认为留在曦王身边是她余生的选择。逃离莫曦的念头随着他的撩拨更为深刻。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莫曦的温柔并非毫无感觉,心也会软。因为心会软,才让她恐惧。得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直到华灯初上,齐熙咬牙往寝殿走。殿上华灯如丽花盛绽,匀出了秋菊粉桂的光。
莫曦似笑非笑地眄着她,徐徐啜口杯中琥珀色的桂花玉露后,也不说话,只是勾勾手指要她趋前。
「解手两个时辰,我还以为你病了,抑或是摔进茅坑里。让人去找了一回。」莫曦浅笑放下了手中酒爵。
桂花酿酒香瞬间在两人之间绽开,齐熙脸色亦如酒醉,骤地让他激得飞红。自然明白他笑她久久不归。
齐熙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便回道:「曦王多虑了。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先为曦王传膳──」
话还未说完,莫曦蓦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榻上拉!
齐熙一惊,急急想抽回手,但莫曦长指如铁钳箍得死紧,她吓得挣扎,喊道:「别,不要!」
莫曦停了动作,她惊惶擡眸望向莫曦。
随后她的手腕忽而一凉。齐熙低头看,竟是一只镶金圈的剔透含水红玉手镯套到她的手腕上。
「今日商贾呈上这只镯子,我瞧它成色好,适合你。」莫曦哑声解释,复而问道:「──我就那幺让你害怕吗?宁可做粗使丫鬟也不愿待在我身边?」
齐熙抿唇,怔怔地望着那镯子,不知该说什幺好。她怕他再次掠夺,更怕他真是心悦她。
「你就这幺想寻那个名唤敬之的男人去?」
朱嬷嬷将两人对话转述给莫曦知晓本在意料之中,但他行止间满是挽留的情意,已成为她不可承受之重。
齐熙凝睇着莫曦,咬唇直到唇色如血,才狠下心回道:「是。」
而后,她擡手脱下镯子,不肯正视莫曦眸中一闪而逝的受伤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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