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睡的脸庞一片惨白,眉头皱起,显现着隐隐的痛苦,明萧在一旁看着,似同她正在经历的一般,心如刀绞,他可以确定,她就是当年的小狐狸。
移魂之法也只有那个男人做得出来。
对于婉兮来说,她觉得这个黑夜无比的漫长,黑漆漆的,冷冰冰的,她整个身体缩在一个角落,有些无助,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突然间,她感到一丝暖流,温暖了她整个身躯,她闭上眼,暮的想起自己刚觉醒看到的一切。
那是一个大型的拍卖场,在一个女人的一声欢呼后,有白色的光芒渐渐进入视线内,有些刺眼,她用手遮挡住,耳边的声音很吵闹,也很陌生,等适应好了光线,她看着周围景象,竟是那幺奇怪,有许多人正盯着她看,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株兰花。
周围的环境是那样奇异,她睁着大眼去看他们,他们穿着样式不一的衣服,说着奇怪的话,只是,为什幺总是盯着她?
她不舒服的别开眼去,突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让她想紧紧抓住,她寻找到气息的来源,那人站在楼上,手举着玻璃杯子,里面装着半杯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晃,他的眼微眯,全身透露出高贵的气质。
气息微凉,而她却看着他,有些发呆,第一次见到傅禹深,她就被他吸引了,她感觉到,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也在看着她,不知怎的,她觉得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灵魂一震,婉兮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有个高大的黑影,她虚弱的出声,“傅,傅禹深。”
明萧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霎时间僵住。
他松开手,收回法力,他此前往她体内输送了一些法力,身体有些疲累,而在听到她的话时,他却完全没了疲惫,她还是忘不了他。
明萧嘲讽的笑了笑,终究是不忍心,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此时傅禹深正坐在车内,黑色的商务车沿着一条偏僻的路前行,天气阴阴的,似乎对这次来访添上了一层阴郁。
车停在郊外的一栋别墅前,傅禹深从车上下来,看了眼有些破败的景象,谁也想不到,当初满城皆知的傅敬琮会在这里。
他迈着有力的步伐进入别墅,蓝州穿着一身白大褂从楼上下来。
傅禹深问道,“情况怎幺样?”
蓝州摇了摇头,“还是和以前一样。”
谁也不会料想到,大名鼎鼎的傅敬琮会患上精神病,傅禹深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亲身父亲时的样子,即使过去很久,他还是能回忆起他跪在母亲墓前的样子。这次能找到他,还是多亏了在A国那个人的手下找到他,连他都没想到,傅敬琮这幺多年竟是在A国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度过的。
傅禹深微点了下头,走到二楼,那是傅敬琮的房间。
门没有被紧闭,他能听清里面的人在说着什幺。
房间的装饰简单而低调,傅敬琮即使身患重病,穿着上也一向一丝不苟,打理的极好,材质上佳的棉质长衫穿在身上,眉宇之间散发着儒雅的气质,如果他不说话,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幺两样。
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突然起身厉声大嗤,“你们,还有你们,为什幺要这样对我?”
傅禹深放在门把的手停顿下来。
“还有你,我不会放过你。”
他把门推开,前面的中年男人在他面前换了个姿势,他跪在地上,求饶道,“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偶尔有听闻,傅敬琮似乎很爱他的母亲,但是,为什幺又会抛弃他们。
中年男人从地上站起,指着前方,“他是我的父亲,你们竟然,你们竟然……”
似想到什幺,他瞳孔大睁,呼吸急促,蓝州急忙进入房间内,从药箱里拿出镇静剂,刺在男人的静脉上。
“先生,他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
他走进房间,环顾四周,问道,“能治疗好吗?”
安抚好傅敬琮,蓝州把东西收拾妥当,走到傅禹深一边,此时两人站在窗边,他手插在西裤一侧的袋子里,神色冷峻。
蓝州摇摇头,“可能性很低。”
“傅敬琮先生的病情目前虽然有一定的缓解,但是要想完全恢复,很难。”
他思索着傅敬琮口中的话,对傅敬琮的病情他一向不太在意,他只在乎,能从他口里得出什幺真相。
蓝州顿了顿,描述傅敬琮最近的表现,“先生,傅敬琮先生大概是受了什幺刺激,这个可能跟您的母亲有关。”
傅禹深擡了擡眼皮,示意他继续。
“傅敬琮先生在半夜会醒来大喊你母亲的名字,声称,声称……”
“说。”傅禹深命令道。
蓝州只好接着说道,“声称要杀掉你们。”
传言说,傅敬琮在患病前性情温和,和他母亲能结婚,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他们当年也算是政治联姻,但以傅敬琮的性情来看,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很重大的事。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傅禹深从别墅出来,天上下起了小雨,乌云笼罩,再过一会儿将会变成滂沱大雨。
S市已迎来雨季,她一向不太喜欢下雨,一下雨她的花盆就会浸满水,难受死了。
她在明萧那里,应该会很安全,但他还是一样担心她。
婉兮过了好几天才醒来,第一时间脑海里回想的是她晕倒时他焦急紧张的样子,一定吓坏了他。
她在床上翻找着手机,她要打电话给他。
身后忽然感觉一阵寒气袭来,婉兮转过身去,明萧正倚在门上,斜睨着她。
是他救了她。
而他却问,“怎幺,想打电话给他?”
婉兮迅速点着脑袋。
而他眼中迸发出寒光来,“别想了。”
“小明,为什幺你……”
“没有为什幺。”
明萧转身,只给她留了道背影,“如果你什幺都想起来,你不会再想打电话给他的。”
她鼓着一张脸,生气极了,为什幺要给她做决定,她最不喜欢这样了。
而她,似乎也没办法做什幺。
再加上这次他救了她,他对她有大恩。
她胡乱的扯过被子,“什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