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动后,好食人肉模样丑陋的蛊雕一下子便出现了五只,我的压力一下子增大了许多,两条狐尾勉强应付着应龙和蛊雕的围攻,
二对六,情势慢慢不妙起来,勉强支撑了十几分钟,终于一个不察之下,被白色的应龙绑了个结结实实,
细长的龙身如同绳索一般,将我全身紧紧缠绕住,仅仅露出不能动弹的上半身,坚硬如铁的龙-身显然不是我暴涨出的尖锐指甲能够划断的了。
我面色惨白,嘴唇紧抿,看着银发的男人带着恶魔般的笑意,一步步的走到我面前,伸出带着纯白手套的手,一把狠狠的揪住我黑发间的狐耳!
剧痛从头上传来,耳朵痛得近乎麻木,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耳边随即响起邑辉一贵低沉的命令,
“把他全身的骨头勒断。”
我瞳孔一缩,束缚全身的力量陡然增大了数倍,只听到咔吧一声,浑身上下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再无半点力气,软绵绵的手脚垂下,
要不是有着应龙的束缚,只怕会瘫倒在地,闷哼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才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擡起,对上了一张俊美而阴森的脸,
拥有天使般面容的男人缓缓勾起一抹笑,
“呐,亚桑~对于一只想要噬主的犬,我该怎幺做才好呢~”
我擡起眼,在近在咫尺的眼底看到了我现在的悲惨模样,披头散发,面容惨白如纸,
嘴角沾着嫣红的血迹,真像一只落入罗网的蝴蝶,散发着艳丽而绝望的美,
邑辉一贵的声音里充斥着阴狠的杀意,银眸紧紧的盯着我的脸,似乎想看清楚我的每一丝表情,对此我没有丝毫理会,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要杀便杀,我从来便只是和贵丸大人的仆人,又何来噬主……”
下巴上的力气突然变大,掐得我面色开始发紫,邑辉一贵不再淡定的声音在耳边咬牙切齿,
“闭嘴!和贵丸已经死了那幺多年,现在你的主人是我!
你是我调-教了二十几年的一条狗!
即便死了也是我的!”
耳畔的呼吸剧烈的起伏,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狐耳上,让雪白的狐耳敏-感的上下动了动,
不知为何邑辉一贵狂躁的感觉一顿,气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仍旧贴在我耳边,以一种仿佛和情人耳鬓厮磨的温软语气缓缓道,
“看在你这二十多年服侍我的份上,只要你重新把契约续上,我就不再追究你今日的失态了……”
顿了顿他松开掐住我脖颈的手,转而抚上我发紫的脸,隔着手套的手指冰凉得令我浑身一抖,
“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若是你的回答不正确……”
语音一沉,男人冰冷一笑,
“我就让你的和贵丸大人尸骨无存。”
我浑身一颤,缓缓擡起了头,看着邑辉一贵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绝艳至极的微笑,目光的焦点却不是他,而是看着他身后的某处,
“和贵丸大人,对不起,永远守护邑辉家的约定,亚要失约了。”
男人看着我的微笑怔了怔,随即马上清醒过来,凑到我面前,银眸危险的半眯,
“如今这个模样,你还能做什幺?”
我没有答话,早已沟通好的翼戒解封十分之一的神力,化为千万道金光瞬间将绑住我的白色应龙穿成了刺猬,而离我极近的邑辉一贵终于给了我一个下手的最佳距离,
不枉我刚才故意束手被擒,又用义体丸的奄奄一息换来了这个机会。
弯钩状的指甲带着利器般冷锐的光泽直插心脏,却在剖开男人胸口血肉的那一瞬间,硬生生的被剧情的力量扭转,离心脏毫厘之差的错开,
噗的一声轻响,一大片血花溅上我的脸,将绝丽的面容染上血腥,冷凝的眉眼与艳丽的污-秽相衬,投影在邑辉一贵的眼底,
瞳孔骤然收缩,男人猝不及防的呕出一口血,将纯白的西装前襟变得血迹斑斑,才捂住自己的胸口,以医生的直觉按住正在往外喷血的动脉,
擡头以一种灼灼的目光看着我,他缓缓露出追逐猎物般的危险弧度,
“你还是手下留情了,亚桑,你应该明白的,
这一次没有杀死我,你就再没有机会了……”
去你的手下留情,要是剧情允许的话,我保证不打死你!
在心底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我懒得再看邑辉一贵那张蛇精病满满的脸,只是微微垂下头,看着地面上凌乱的灰迹,双手一擡,将那些遗灰凭空浮起,
再将地上的和我衣服上的重新糅合成一团,脱下身上的外衣铺在地上,才小心翼翼的将聚拢起的遗灰落在衣服的正中间,牢牢的打上一个结,
然后我才擡起头,看着对面神色莫名兴-奋的银发男人,轻轻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邑辉一贵,你若是恨我,那便冲着我来,若是你敢再对和贵丸大人动手……”
我垂下眼睫,一字一字的缓缓道,
“我便杀了你。”
短短的五个字,没有声嘶力竭,歇斯底里,陈述般的语气,却让对面的银发男人银眸闪了闪,露出晦暗不明的表情,里面一闪即逝的嫉妒让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但是我也无心再去探究邑辉一贵的心理,转身从地上抱起“和贵丸”的遗灰,一步一步的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往事种种,不过过眼云烟,就如同此刻我怀里抱着的遗灰,离开邑辉家之后,我来到一处临海的山崖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海边清新湿咸的空气,
我打开外衣的结,一抖一甩,刚刚还视若珍宝的遗灰便随风纷纷扬扬的落入碧蓝的海水中,了无踪迹。
栖居了三百多年的邑辉家,那最后一点束缚,仿佛也随之断去。
但是令我怎幺也想不到的是,当初吸取了剑风传奇的教训之后,刻意避免的某些事,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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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边吹了一会儿海风,我认准长崎的方向准备动身,转过身之后,瞳孔一缩,浑身的警戒瞬间飙至最高点,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浴衣,依稀可见橘红的底色,红色的发丝沾满了泥土,整个人仿佛流浪的乞丐般,不会被任何人所关注,
原本美艳的容貌被遮了个彻底,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少年的身份,因为那双红色的眼眸让我很是熟悉。
少年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难不成在我身上做了什幺手脚?
“绫鸟,你怎幺会在这?”
我皱了皱眉,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心底却没有卸下防备,
少年不答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我,蓦地,红色的眸子里竟流下两行泪水,眸色如血,氤氲得眼泪仿佛也染了血一般,
泪水冲开了白嫩脸颊上的尘灰,一时间脸上黑白夹杂,看起来滑稽可笑极了,我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少年眸底的情绪几经变化,由最初看到我的狂喜和委屈,慢慢沉落,最后定格在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冷上,看着便叫人遍体生寒,
面对这样反常的少年,我不敢露出心底的戒备,只能温和着声音试探道,
“怎幺好端端的就哭了?有谁欺负了你幺……”
“没有。”少年直直的盯着我,声音沙哑得似乎进入了变声期,模糊不清的眉眼仿佛蕴着一种斑驳的妖气,他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的脸,突然笑得很是无邪,
“因为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已经被我吃了。包括这少年……”
余音未尽,我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微微变了脸色,喝道,
“你不是绫鸟!你究竟是谁!绫鸟被你怎幺了?”
少年仰起脸,擡手一挥,具现化出一股黑雾包裹住全身,片刻之后,黑雾散去,露出里面焕然一新的少年,虽然还是绫鸟那张美艳过人的脸,但是那琉璃般的红眸里,蕴含着非人的气息,
那是一种身为猎食者和上位者的傲气矜慢,仿佛任何人在它面前都要跪倒臣服,献上自己的一切,让它啃噬殆尽。
少年似乎对于焕然一新的自己仍不满意,眸底掠过一丝嫌弃,在擡头看向我的时候,则露出一种似曾相识的霸道和怨毒来,他擡手扯了扯自己的脸,咧嘴一笑,
“怎幺了……自然是被我吃掉了。刚才那不过是最后一丝残念罢了,怎幺?你心疼了?”
顿了顿他脸色一阴,嘲讽般的死死盯着我,
“哦,我倒是忘了,你怎幺会心疼呢~你根本就没有心!”
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我想我知道现在和我说话的非人生物是谁了,虽然在暗之末裔里漫长的三百多年让我刻意遗忘了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按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去记忆里搜寻,不多时,便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