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面孔?”
“呃?啊。”
律怡没想对方匆匆应了便甩开头一副不想再与她过多交流的态度。但女人可没那幺简单打发的,她绕到了对方面前,坐到了他的身旁,身体却有意地略倾向他,“是跟谁来的吗?这种场合,如果不是其中一方的熟人,怕是不会来的吧。”
男人目光警惕地盯着她的脸,那张微微笑着的脸蛋甜美又迷人,即使有些烦她有意靠近,但看着那张脸怕是再烦也无法让人讨厌和生气,“跟朋友过来的。”
看他脸上终于没有不耐烦后,把手肘放到桌台斜撑着下巴,歪着头更显平易亲近的律怡笑意更深了,“在这种地方很无聊吧,我也是,从白天到夜晚,感觉这一天都不会结束似的。”
对话继续略显缓慢中进行着,可是当女人终于在百无聊赖中找到了乐趣般地把手放到男人的大腿时,普通的交流变得旖旎暧昧且色情起来。
律怡看到对方不仅没有伸手阻止,反而紧张地喝了口酒,喉结下意识地吞咽着,仿佛在等待着她的进一步抚摸。
她脸上的笑容深幽而克制,没有让对方失望,秀白五指向着他的大腿深处滑进,同时前倾的身体几乎要倒在对方怀里,那深深的乳沟扎入了对方的眼里,视野是一片炫目的白嫩,让人心痒难耐得差点无法自持。
感受到他克制的屏息声,律怡进一步嬉笑般凑近他的耳旁,那轻轻呼出的气体喷在人体敏感的耳廓,撩拨着人的心弦,一荡一荡的,是他起伏剧烈的胸膛。
男人看着女人袅娜的身姿背过身离去的诱人背影,那在移动中一开一合的高叉裙摆,珍珠般晶莹润泽的长腿时隐时现,令人心情随之焦躁激动。那句依然奏响于耳边的话语令他难掩赤红的视线下,被桌台微微遮挡住的下腹部,已然勃起的部位。
“哇,果然还是要你出手才行,”新娘子看着被律怡撩拨后心猿意马忍耐不得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位置,赶往“约定的房间”。
“完了,这回他恐怕得在里面哭着求饶吧。”新郎可以想象自己那个朋友对待出轨男友的手段。
“这种人算他活该吧,他这不仅是出轨了,扮成gay勾搭有钱男人,被包养还色心不改。喜欢的是女人,却为了钱可以卖屁股给男人,还不够恶心吗?”新娘难得义正言辞。
新郎无奈,他并不希望妻子想起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伤害她的事,转头看着表情冷淡的女人依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律怡,对不起,没想到让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还要帮这种糟心的忙。”
“没事,举手之劳。”她回头微微一笑,别过脸后又迅速冷淡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喝着自己的酒。
婚宴终于结束了,新郎新娘和家属迎送宾客,到了律怡那里,他们亲自送到了宴会会场外的车道边。
“咦,他不是那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新娘依然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深刻。听到妻子的惊呼,新郎难得转过去看了眼,虽不想承认,但他也记得这个当时恶意满满怒气冲冲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孩子,那张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冷情面孔,即便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恐怕也不是能轻易忘记的。
“我不认识。”
刚想说他不就是律怡亲口承认的那个小男友吗?却没想被当事人就这样无情地否认了,看着她二话不说上车甩门的情绪表现,一对新人识趣闭嘴,刚挥手还未说再见,已被一股浓烟尾气熏了一脸,再看去,车影都没了。
既然不是认识的人了,两人也没再逗留,转身就回去了。
胃里的酒水在汹涌,律怡强忍着恶心坚持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在厕所里一顿吐,终于感到一丝轻松,洗干净身上的酒味和呕吐的臭味,喝多了的醉意在喷洒的温水里开始起作用。匆匆洗干净身体的女人看着这个新家,全然陌生的感觉。
市区的那套房子她已经转卖了,这是她近期租了一年约的独层公寓,这里安保条件要更好,离医院稍远点,但有私家车的人出行很方便。
从浴室出来,随意围着浴巾的女人匆忙找出了药干咽了下去,一直干痒酸涩的喉咙让她难受得咳嗽不止,突增的体温和疲劳袭来,她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身体被人扶起,紧接着干涩的嘴就被水温润,而她像是迷失在沙漠的人遇到了雨水,身体本能地拼命吸入水,最终还是过于着急水流入了呼吸道,女人难受地呛了起来,但她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身体想要烧起来一样难过。
艾洛擦掉溢出来洒在她下巴脖子胸口上的水,脱掉她洗完澡都没脱掉就倒在床上睡时的浴巾,给她擦掉身体的热汗,换上睡衣,给她额头贴上退热贴,盖上被子。坐在床边靠墙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并不安稳的睡脸。
“你怎幺来了?”醒来后的女人难受得掀开了被子,一觉醒来浑身湿黏黏的很是难受,她看着端着盘子进来的殷璃茉,甚是疑惑,然而身上的衣物让她更加不解,“你帮我换的睡衣吗?”
“是啊,你当时发烧,身上都是汗,还喊着要喝水。”殷璃茉面不改色地将清胃小粥端到床边,“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吃点粥吧。”
律怡想问她怎幺会突然来这里的,虽然这地方是璃茉帮她找的,“是啊,感觉好多了,昨晚谢谢你照顾我。”
知道自己一生病就特别多毛病,肯定给别人带来不少麻烦吧,律怡昨晚就预感到自己身体不适所以才不回去的,生怕让大家担心,又改不了一不舒服就容易在关心的人面前博取同情变得矫情的坏毛病。
她决心以后不能再麻烦别人了,尤其在与艾洛的事情上,给西城,还有整个家都造成了那幺大的动荡。她不想再体会到那种差点就追悔莫及的痛苦了。
然而,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被那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人时时盯着,去到那里跟到哪里,不想跟他再有接触的女人,起初被气得不轻,后来也想开了,反正是一定要断干净的,她干脆让大家更痛快点。
渐渐地,无视他多了,律怡也不再将碍眼的存在当一回事了。每天依然去上班,下班后或是跟着同事们去健身聚餐,又或者跟那些不常联系的可有可无的朋友们去泡吧也夜店,唱歌热舞玩乐一样不落,只有在依灵回家的时候才会乖乖下班回家等着,偶尔跟阮兰菲李越里一家出来吃饭。
“那不是艾洛吗?”
律怡还未来得及阻止,阮兰菲已经兴匆匆地走出店外,把那个连下雨也不懂得进店躲雨、偏要站在飘洒着雨水的屋檐下傻站着的青年带了进来。
看着被阮兰菲安排坐在身边的艾洛跟这一家四口谈笑风生的样子,律怡的脸冷到了极点,她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连稍微附和一下都做不到,要不是李越里“看清形势”及时拉住一直询问艾洛近况一副笑眯眯温柔长辈模样的妻子,恐怕律怡下一秒就要甩椅子走人了。
回过神来的阮兰菲,这才注意到对面跟艾洛坐到一起后就再也没开过口的女人那张全程黑着的脸。
是啊,算下来时间也不短了,两人怕是早就分手了,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想想,他们刚在一起时,那恩爱的劲儿真是羡煞旁人,尤其是在她和李越里结婚的时候那段热情如火又浓情蜜意的日子,她可是最早知道又见证实情的人啊。
当时那个经不起被人逗趣调戏、轻易就脸红的男孩子,现在变得这般沉稳冷静,对人对事都成熟起来。阮兰菲看着他,感觉面前的青年根本不是她印象中那个俊秀感情真挚的男孩子,人们说女人比男人更早开始成熟起来,但女人的成熟相对于男人的成熟恐怕更具不稳定性。
艾洛的这种变化怕也沉淀了一段时间,恐怕也来得迅猛,所以才那幺彻底。
看律怡的脸色,他们应该就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最糟情况。
跟阮兰菲李越里一家分开后,律怡再也无法多留一秒,但她的去路被人阻挡了,即使她立刻就转向另一个方向了,还是被人抓住。
“放开,”律怡甩开他的手,不得不停下来面对这个轻易不肯放过自己的人,“你还真够难缠的,既然言语警告对你来说没用,那就别怪我报警处理。”
“为什幺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她竟然要报警,艾洛真没想到她要做到这个程度,仿佛他对她就是个陌生恐怖的变态跟踪狂。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我们是不可能谈出结果来的。”律怡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和表情,不想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我们之前明明挺好的,仅仅因为他们反对,就只是因为我打了他,你就要做得那幺绝,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他也打了我,是他先动手的,我本来不想反抗的,可是他打伤了黎荔,我才……律怡,对你来说,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可以随时就扔掉的东西吗?”
律怡简直不敢相信他说出的这些毫无反省不思悔改甚至不觉得自己有错的话,“在这之前还不是,但从这一刻开始,你对我来说,就真不是东西了。我不管什幺原因,可你把一个人打到没有反抗能力了,却没有停下来,甚至要置他于死地,如果我当时没出现,他恐怕就死了。
“你应该感激,我们没有把你送进监狱。我不会再对你这种人抱希望了,你是死是活,是要继续跟踪我监视我,随你便,但只要越过界限,我不会再跟你客气的。”
女人走后,天空又开始电闪雷鸣,新一轮的暴雨根本每个人暂缓的机会又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