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很低的气压。
斯嘉俪不记得自己是怎幺被塞进宾利的后座,脑袋还有点懵。
车子前后座之间有一道隔音板,这个独立的空间只剩她和他,两个人,相继无言。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这个密闭的空间,他一路点着烟,却并没有往嘴里送,烟波笼罩着,似梦如幻。车上没开灯,仅沿途照明的微光沁进来,两人脸上的表情皆是迷离徜仿。
斯嘉俪有轻微鼻炎,一向不习惯香烟的味道,终于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啊...欠”她猛地捂着口鼻,好恨自己打破这片宁静。
他这侧密闭的车窗,降下了一条缝,夜风带着独数秋冬的气息,徐徐吹了进来。
“怎幺,你改行当女公关了?”他薄唇开启,目不斜视,有一丝嘲讽的味道。
斯嘉俪登时浑身僵直,本能的轻轻嗤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哪怕一个字,也没有看他。他并不意外她带着她惯有的高傲,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只有她自己清楚的感到鼻子愈来愈发酸的趋势,立即扭过头望向了窗外。
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时间,犹如定格了。
下一刻,一只手伸过来,手上烟草的味道飘入她的鼻尖。那只大手缓缓地从她的肩侧滑过至腰际,不声不响的给她扣好了安全带。
斯嘉俪愣怔片刻,低头沉眸看了看身上的安全带。
好一会才听到袁迁墨低低的说了句:“前两天称呼我叔叔的那股子客气劲哪去了?”
她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是用余光瞟着,他手肘靠着车窗撑着自己的头,侧身偏着头直直的盯着她,那道目光的灼热,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还记得连环撞车的那日,盛伦把斯嘉俪引到袁迁墨身前,热情介绍着,“小舅,你说是不是缘分?因祸得福,撞见了我rugby school的同学Scarlett,英文名和华文名都是斯嘉俪。”
不等他们出声,盛伦嘴皮子啪啦啪啦的继续说道:“斯嘉俪,这是我小舅袁迁墨。我和他今天.......”
接下来又说了什幺,单调的让人不小心就忽略了。
她只说了一句话。
袁迁墨见斯嘉俪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没什幺特别的情绪,仿佛刚才她开口的那声“叔叔,您好”就是他的错觉。
袁迁墨听着这句话,忽然就在心底低冷冷的笑了,暗忖:从前在我身下娇喘的时候喊的是——老公,如今却喊叔叔?当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一如当初。
两个人就这幺保持着距离的坐在车里,各怀心思。
直至车行至一处,停下来。斯嘉俪突然回过神一般,透过窗辨出周边的建筑物,她很快的就明白了这是到了自己住的酒店。她丝毫不意外身边这个男人怎幺会知道她住哪,既然他能知道她去了哪,知道住哪个酒店一点也不难。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着,边解开安全带边推开了车门,她准备下车。
袁迁墨轻扯了一下她的手腕子,把人带近了,他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恋恋不舍。
斯嘉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他的怀中,他顺势搂上了她的后腰,手上的力道让两具身体更加贴合。
久违的亲密无间,一切都是那幺自然。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袁迁墨小声在她耳畔说着。
她垂着眼眸,并未直接对上他的视线,只是偷瞥着他喉结的滚动。她知道自己欠他一个交代,她并没打算一直逃避下去,只是没有准备好,好似任何语言都是羸弱的,反复斟酌的句子却始终说不出口,因为怕一开口就会破碎,所以干脆什幺也不说。
但,逃避终将要面对。
“好啊,那上楼聊吧。”
她一贯都知道袁迁墨是帅的,俊逸无双。
这会儿穿着高定西装,衬衣袖口精致的钻石袖扣,熠熠生辉。腕间露出的名贵手表,实足的商务范,矜贵翩然。这个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五官立体,皮肤细腻得连毛细孔也看不见。
一个词形容他长得就是:招蜂引蝶。
斯嘉俪素颜本就让人惊艳,此刻脸上只涂了层薄薄的遮瑕,外加衬得唇部愈加饱满的缎面唇釉。基于她本身就有浓密的眉和较好卷翘的眼睫,整个人像极了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她身着Prabal Gurung的秋冬款白色宽松毛衣,下着不规则的渐变粉色纱质半身裙,脚穿白色绒毛点缀的细高跟,脚腕蛇形缠绕。斜挎着一个LV老花盾牌包,贴身的包带勾勒出饱满的胸峰。整身虽娇俏,却算不上悉心装扮,看起来就是平时出行再普通不过的搭配。但凡预知重要的场合,她从不会穿着如此随意。
两张绷着的精致面孔,风格各异的装束。彼此虽一言不发,但袁迁墨始终拽着斯嘉俪的手腕子。
从酒店大门到客房电梯的距离,这个男人,已惹得数不清多少女人频频侧目,挤眉弄眼。袁迁墨松开了拽着斯嘉俪的手,霸道的把她捞过来,大掌直接抚上她的后腰,指腹轻轻搓揉着,眸光沉沉看着她,饶有兴致的观察她的表情:“害怕吗?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她的心随着一颤,擡眸和他对视着,目光没有任何闪烁,扬起下巴应道:“我们之间,该感到害怕的人,是你。”
※※丽思卡尔顿酒店.房内
她短暂离开,袁迁墨也起身开始观察她住的这间套房。
卧室,自带的床品,已将酒店原本的替换。眸光落至左侧的床头柜,一个真丝眼罩,一个熏香炉,还摆了几瓶精油,两个扩香器,一瓶褪黑素,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药盒。打开药盒,里面放满了,却不知是什幺药。
她睡眠怎幺这幺差?吃这幺多药。
不多时,浴室门有了响动,斯嘉俪边用毛巾擦头边往外走。发梢还在滴水,脸上的淡妆已经卸了,许是温液浸过凝脂,她脸颊泛起一抹薄薄的粉。
斯嘉俪换上了一件酒店的白色浴袍,松松的系着,深V下的沟壑若隐若现。
她的馨香越来越靠近,一不留神,妖娆的身躯已凑至袁迁墨身前。
袁迁墨微怔了一瞬,她已经解开了衣带,绝色的肉体赤身站在他的身前。湿漉漉的发梢,清亮的水滴沿着天鹅颈般的线条向下滑动,挺翘小巧的乳尖还渗着水珠,饱满又白腻的浑圆,弧度清晰可见,暖玉温香,着实性感的要命。
喷薄的灼热气息,燃起了他的情欲。
哪怕只是匆匆扫一眼,他都硬了。
这样的邀请,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立下发情,毫不犹豫的推倒她。
忽的有些记忆汹涌复苏,唤醒了袁迁墨最后的理智。他眸色一暗,突然严肃起来,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生气还是什幺。
“一见到我,你就想睡觉?”
“这不是你想的吗?”斯嘉俪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凉,还是其实没有看起来的平静。
袁迁墨的心口猝不及防被扎了一下,有些刺痛。“你是在骂我吗?”
斯嘉俪暗暗咬了下牙关,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讽刺他,还是侮辱自己。
刹那,袁迁墨弯下身一把抓起扔在地的浴袍,轻轻地覆在她的肩上,拢了拢。冷冽开口:“如果不是你去了那个鱼龙混杂的销金窟,这个时间,我本来应该在我司的剪彩酒会。”
斯嘉俪擡眸便对上了他寒芒的眼瞳。
说罢,不等斯嘉俪作出反应,他继续道:“欠我的解释和交代,迟到了两年三个月,你该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