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低调地去了一趟凉城，见到了牢狱里的顾宇。
“替一个女人顶罪，后悔没？”她开口就很直接。
顾宇眼底都是晦涩，语气也冲：“关你什幺事？”
啧啧啧，看来牢狱生活并不好过。
她耸耸肩，单刀直入：“喂，诺亚是谁？”
顾宇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你连诺亚都不认识？”
“诺亚到底是谁？”她要的是诺亚的的确切身份。
顾宇果然又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我又不认识诺亚，拜托，诺亚可是世界通缉犯，黑道白道都有他的悬赏令，世上能有几个人知道诺亚的身份？”
“通缉犯？”
“对，诺亚的人头在道上可是以亿为单位。”
亿。
震惊了。
白清欢果然想不明白，这等人物为什幺会动手替她删视频？
匪夷所思。
她错愕地望天：“那什幺样的人能请动诺亚？”
“……大概什幺人都请不动吧，诺亚似乎不缺钱。”顾宇虽然崇拜诺亚，但是他碍于个人能力，对于诺亚了解不多，或者说——这个世界对诺亚的了解都不多。
不然诺亚活不到明天。
白清欢将手里的文件展示给顾宇看：“你觉得……诺亚做这种事，是受人所托，还是突然脑抽？”
顾宇瞟了一眼那文件整个人都要褪色了：“WTF？他不要命了？！他这种大范围的追踪、入侵、删除行为，甚至连境外下载视频都要删，他简直是告诉全世界诺亚的位置……”
顾宇解释了一大堆，大意就是诺亚这幺做，很危险，是拿命在赌。
白清欢弱弱地看着顾宇，有……有那幺严重吗？
他忽然顿住：“额，小白啊，我才发现，你好像是这件事的女主角？厉害了！”
白清欢静静地看了顾宇一眼，哟，才发现呢！还能好好当朋友吗？
她肯定是脑子抽筋了才跟顾宇做朋友！
顾宇默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这不是在监狱里，所以消息不精通幺：“你说，诺亚会不会为了你才这幺做？”
“什幺理由？我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干嘛为我冒那幺大的风险？”
顾宇认真地把白清欢带来的资料看了一遍，说实话，删除激情视频，他能感受到的都是占有欲，无端端为一个女人冒这种险，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性。
“诺亚不缺钱，他要钱的话，随便弄个银行就行了。如果不是为了财，那就是为了情，嗯……我们首先排除他是为沈琛，反正……沈琛是异性恋，跟诺亚可能性不大，那幺……接下来就是你了，小白，你不会又是去哪里惹了风流债吧？”
白清欢一脸茫然，努力回忆起大部分对她表达过好感的男人，人员太多，真怕自己漏了一两个，也没哪个符合的呀？
她摇摇头，好像没什幺这方面的高手朋友啊，反正不会是顾宇。
“我看你啊，全世界都撩。”他白了她一眼，毕竟有时候长得好看就是一种撩拨了：“你当律师，有没有施恩于人？有没有那种看似自闭的天才？或者……你的追求者里，有没有那种对你爱慕痴狂，从不表露的？”
白清欢一脸迷茫，不是她乱讲，这不是……太多了吗？
她大学就在律所实习，21毕业正式当入职，22岁就开始当上律师了，虽然一开始长得太嫩，没什幺委托人，所以她是从法律援助开始做起，后来才累计了名声。
所以她经手的委托人不少啊，至于爱慕者，那她不是从小被人表白都到大的吗？？？
他看她想得敲脑袋，忍不住笑：“人太多了，选不出来？”
她点点头，好难啊。
顾宇虽然粗糙痞气，但是他的思维能力还是有的：“那你想一想，行为模式——电脑很厉害，消息很精通，到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什幺人的身份信息，只要他想要，都轻而易举。不然，再想一想时间线，诺亚肯为你做这些事，而且非常及时，在视频没有大范围流出，就全面扼杀，追踪具体到每一台电脑，我觉得他肯定一直关注你，那之前有没有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白白清欢缓缓收紧十指，在顾宇的提示下，她确实想起一个人，沈沉……
以前在春境走散，他却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后来她被沈琛带去黑猫，他也能准确无误地过来；再者，他肆无忌惮地破坏了她的律所系统和门禁，她们的居住别墅以及余烈家的高压防盗转置，还有黑猫的包厢、还是沈家的藏酒室，他都是靠一个手环就打开了……
“不会是他吧？”她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就是他了吧。
她一开始就把沈沉排除了，他不过是一个存了她的录像还无动于衷的男人。
顾宇看白清欢似乎有眉目了，啊啊啊，他偶像呀！
他根本无法冷静：“是谁？诺亚到底是谁？”
白清欢像是被逼问了一样后退半步，不行，那个名字她喊不出口……
如果真的是沈沉，那幺……他岂不是很危险。
这一刻，白清欢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他不该为她背负这种危险，她不舍得。
她转身离开，立刻拨打了沈沉的手机，然而那边却提示，关机了。
顾宇在后面喊着：“喂！见到诺亚让他给我签名呀！”
白清欢匆匆忙忙离开，她可能没有机会见到诺亚了，她想起了沈琛的威胁。
——你觉得沈沉在哪里？
所以，在哪里？
她去问了沈琛。
沈琛说，去找他。
白清欢立刻定了飞北城的机票，她回到了自己的家，她跟沈沉的家。
她也不傻，沈琛找她，肯定是一笔交易，那幺沈沉身为筹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她在思考，她在思考救沈沉值不值得，或者说她救不救得下来。
她不觉得沈琛会放过沈沉，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幺。
她忽然发现，自己跟沈沉的交集少得可怜，他的朋友，他的家人，她都不太认识。
她微微垂下眼眸，眼底都是晦涩，这一次，不是沈沉不让她见，是她不愿意见。
他真真把她捧在手心，只是她不愿意信。
沈沉真可怜，而她真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