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在泡温泉这件事情上,有着超强的耐力。
泡个温泉的功夫,绿谷出久就和饭田天哉达成了不错的关系,甚至交换了line号。
到底是泡的时间长呢还是两位少年郎志趣相投呢?
间或有之。
哗啦地从池子里爬出来,大片的细碎水珠从绿发少年身上滑落溅出,不可避免地,有几滴射|到了墨蓝色短发的少年脸上。
看着绿谷银鱼一样漂亮的脊背和腰线,饭田天哉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脑袋里回想着的却是对方正面自己时胸口和一边手臂上暗红色的伤痕。
不可避免地会谈及个性,在得知绿谷出久是“无个性”后,饭田天哉在遗憾和歉意后是对他尽己所能地向其他求助者伸出援助之手的赞美和钦佩。
就在这个时候,扎着团子头的相泽消太一把抓下脸上的毛巾,耷拉着眼皮,连轴工作的眼睛里红得吓人。
“不要太小瞧大人啊。如果连无个性的孩子都要勉强自己去做英雄该做的事,那职业英雄们就显得太可悲了吧。试着多去依靠大人啊。”
“相泽前辈!”怕触及少年伤心事,饭田天晴紧张地叫了相泽消太一声。哪怕知晓前辈是不想让这个对静冈眼下的危险形势一无所知的少年以身犯险,但想起多年前绿谷遭受的那场灾难,也不由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绿谷出久尊敬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尽管对方的眼睛因为红血丝和充血而显得吓人,视线也十分犀利,绿谷依然眼神一错不错地和相泽保持对视,然后这样说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职业英雄对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我也很感谢前辈们的付出,但是世界这幺大,总还有英雄们无暇顾及、无法及时赶到的角落。并非是逞一时之勇,不珍爱生命。相反,我十分爱惜我的生命。如果有任何人想要夺走它,我一定会尽全力反抗的。也因此,我无法对着其他陷入困境、需要援助的人们视而不见。如果我在发现的时候就立刻伸出援手,可能就会减少对方被恐慌困扰的时间,也能给职业英雄们减轻压力。”
听到这样的回答,相泽消太眼神一动,发现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鲁莽者。眉头微松,形容疲倦的男人就看见少年展开温柔又灿烂的微笑——
“而且,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的腿已经跑出去了嘛!”
收回前言,这就是一个鲁莽者!
只是分了一下神,意识再聚拢的时候,饭田天哉就看见绿谷已经穿好了浴衣,抱着木盆就准备出去了。
“很高兴遇见你们,相泽前辈,天晴哥,和天哉。”已经是可以直呼名讳的熟稔了,绿发的少年高高兴兴地打着招呼,“那幺,我先走啦。”
“……啊。”
“再见。”
“注意安全啊,出久!”
这时已经把绿谷出久划拉进操心范围的操劳的老班长,饭田天哉。
清水鱼市场的海鲜盖饭和虾刺身是鲜甜爽口的,富贵庵的鳗鱼盖饭是浓郁鲜香的,在nanaya吃白玉双拼巴菲是香醇绵软。走之前再外带一份抹茶冰激凌,漫步在静冈的街头,绿发的少年品尝着微苦过后的爽滑甘甜,惬意地眯起眼睛。
突然,爆炸声响起。
其源头是一家专注牛肉烤肉的自助餐厅。
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面色发黑,垂坠着肩膀,上半身摇摇晃晃,两只手臂像两只钟摆一样在身前摇摆着。石头砌成的被切割出时尚造型的吧台被一分为二,台下的燃气罐只留有残片,在废墟里哐当哐当地互相撞击着在原地打着转。
虽然不是用餐高峰,但店内仍然有顾客在用餐。三三两两地坐在吧台前面,用嵌在里面的炉子加热铁板烤肉,看着逐渐变色卷曲的肉面,闻着渐起的香气,谁也不会想到会有飞来横祸砸在他们头上。
离燃气罐最近的店员和顾客已经被炸飞,巨大的冲击和顺势蔓延开的火焰让他们痛苦不堪。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周围的人群在短暂的怔愣后尖叫起来,四散奔开。等奔跑到有余力拨打最近的英雄事务所电话的距离后,他们才看见那迎着逃离人群向混乱中心逆行而去的绿发少年的背影。
袭击者的行动看似飘忽散漫,简直像是丧尸片里的丧失一样垂丧着四肢行动,但在四肢剧烈抽动时却会以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弹射出去。无法从神情和小动作上看出他行动的意向,等到四肢开始抽动的时候,就已经是装填完弹|药蓄势待发的准备状态了。
绿谷出久一边看准时机从缝隙里挤过去,一边掏出了蝴|蝶刀。只消单手一晃,曲线流畅锋利、刀锋森然冷白的刀刃就被弹了出来。一跃而起,绿谷抢在男人向一白领女性伸出手的瞬间出刀。
似是一弯残月,冷光乍起,在眨眼间转瞬即逝,攻击者由于惯性作用向前冲了几步以后才发现在那转瞬间自己被收割了是什幺。
——是右臂。
飞出去的右臂在灰扑扑的地面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切面完整干脆,直到此时,鲜血才从断口泊泊流出。
绿谷把职业女性放下来,对仍处在混乱中的女人说:“可以的话,请尽可能快点跑出去吧。这边的袭击者由我来拖住。”怔愣地望着少年温和包容的眼眸,女人很快冷静了下来。明明袭击者还没有丧失行动能力,明明眼前的人也只是少年,但却感到了被救赎的安心。
重重地点头,女人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朝外面跑去。
绿发的少年站在废瓦残垣里,看着女人跌跌撞撞的奔跑背影,头也不回地往旁边一躲。又是一刀,这一次飞出去的是左臂。
察觉到远处自觉安全的人们开始拿出手机拍摄,绿谷转过身体对着无声嘶的袭击者,自言自语:“虽然有些过了……但是我是无个性嘛。如果是为了保命,手段稍微激烈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又是一次弹射,失去了铜皮铁骨一样可以手切大理石吧台的手臂,袭击者大张着嘴巴,仿佛是要把少年生撕活剥一样拆吃入腹。浑浊的暗红色唾液混杂着血水,从大开的嘴里飞洒出去,绿谷看着急速接近的袭击者,再次举起了刀——
“到此为止了!”与大喝声同时到来的是飞射而出的拘束带,外形堪比丧尸的男人被紧缚住,在与绿谷出久一米之远的地方动弹不得。
动作夸张地垮下肩膀,绿发的少年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得救了呢!”
才怪。
得救的,应该是这个男人才对。
不过嘛……
无声的嘶吼着,男人承受着比肉眼来看更为恐怖的痛苦。
像是融化的颜料那样,从头顶到下颌,由皮到骨,男人的脑袋和五官字面意思地“溶解”了。
血水和骨碎肉沫弄脏了雪白的拘束带,男人的脑花啪嗒一声砸落在地面,溅射最远的那一块儿,堪堪停在绿发少年的鞋尖前面。
“哐当”蝴|蝶|刀从手里滑脱,砸到地面上。
神情剧烈动摇着,绿谷慢慢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相泽消太。
“呐,这个……是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