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卿刚穿好衣裳,李夫人那边便有婢子来问。
蕙卿忍着两腿间的异样,努力走得如往常一般端庄,过去东暖阁侍奉李夫人。
李夫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甚恼道:“今日怎幺一睡就过了时辰,却不知景王妃走了没有?”
不一会,有个沙弥过来拜见,看容色,似乎不是午前见过的。
沙弥道:“景王妃已然下山去了,方丈身子忽有不适,怕是不能为夫人说法了。”
李夫人只道这和尚势利,见王妃已去,便不愿接待自己,顿时板起了脸。
蕙卿心头怦怦乱跳,也不知灭劫这时到底是怎幺处置那一窝淫僧,勉强赔笑着劝慰了两句。
李夫人道:“罢了,快回家去吧。”
来时婆媳二人分坐两辆牛车过来,回去时李夫人却将她唤到自己车上。
李夫人一脸严肃:“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蕙卿头皮发乍,差点以为李夫人已经知道方才的事,甚至有一刹那胡思乱想——李夫人这一年也不到四十,虽然寡居多年,但养尊处优,肤洁眸明,难道她……
幸好李夫人并没有等她回答,继续道:“皇上召你二伯父入建康授以侍中之职,可是有的?”
蕙卿愣了片刻,旋而小声道:“妾身近来未曾与家中通信,确不知情。二伯父素有贤名,三年前宫中便欲辟举他,却因服母丧未出,想来这次是三年丧期已满,宫中再召他,他便不好推脱了。”
李夫人眼前一亮:“此前托了几位故旧举存希绝,宫中却只是推脱,如今你伯父做了侍中,是不是能再为希绝上一道荐章?”
蕙卿心中冷笑。
李家虽然是天下闻名的世族,但李希绝承嗣这一支,屡遭兵灾后,人丁凋零。
李希绝精擅词赋,十五岁被家里送去建康游学。
原本靠着隔房叔公举荐,求一个太守主薄,或者宫中侍诏之职应该不难。
没料到他却在一次皇上亲临的文会上,一眼瞥到了常婕妤,顿时魂不守舍,不知做了多少香艳诗赋称颂她的美貌。
常婕妤也以诗才着称,在宫中不甚得宠,见着这幺一位才子为自己神魂颠倒,不由也有些把持不定。
李希绝便不知天高地厚,上表向皇帝讨要她。
皇帝大怒,赐常婕妤自尽,又将李希绝撵出建康。
如今三年过去,可怜那常婕妤三尺白绫了却一生,一缕香魂不知去往何处。
李希绝做了无数悼亡之诗,倒是传遍了大江南北,人人皆道他是痴情种子,绝世文豪。
谢家明知他得罪皇帝,依然将家中嫡女许嫁。
然而蕙卿嫁后方知,李希绝觅到一位名妓,据说与常婕妤气度相貌颇有相似之处,李希绝为她改名常小玉,纳入家中专宠。
如今常小玉怀妊四月,李希绝朝夕陪伴,百依百顺,当真恩爱非常。
李夫人却两眼亮闪闪地望着蕙卿,指望借着谢家的势力,令李希绝重新入仕。
蕙卿思量片刻,拿定了主意,为难道:“郎君先前的事,得罪宫中不小,二伯虽然愿举荐,却也要寻觅良机。”
李夫人急切问道:“何为良机?”
蕙卿道:“郎君诗赋之才名满天下,若宫中有什幺喜事,郎君做一首赋相贺,由我伯父在建康传诵开,君上纵有不满,也不想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必定会辟举郎君的。”
李夫人甚喜道:“此计极好!只是……这良机何时能至?”
蕙卿道:“如今大军正在淮北与伪魏为敌,若是得胜归来,岂不正是良机?只是时机、用词,却需要拿捏得当,还需妾身与伯父通信后再定。”
李夫人频频道:“正当如此。”
婆媳二人回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李夫人片刻不愿停留,唤蕙卿同往秋红馆而去。
这秋红馆便是常小玉的住处,如今府中无人不知,李希绝夜夜宿在此间。
蕙卿有些为难道:“母亲何不召郎君至过来说事?”
李夫人道:“若是召他,他不免又推三阻四,还是直接说清楚好。”
说完便不管不顾,带着一群婢仆,冲进秋红馆。
馆中琴弦微颤,李希绝应着弦声漫声吟哦,似是刚有灵感,新得了一曲好诗。
婢仆们见李夫人和蕙卿进来,各自变色道:“夫人,娘子请在外稍候,容婢子通禀。”
李夫人道:“禀什幺!”
足下竟片刻不停,冲了进去。
纱幔掀开,只见李希绝在琴案前负手而立,袍裳凌乱,常小玉上身光裸,只挂着一串莹润玉珠,微凸的小腹上系了件石榴裙,两只涂了丹蔻的纤手,一只轻抚琴弦,一只擡着李希绝的肉茎,在口中轻吮慢舔,满面如痴如醉,唇角尽是粘稠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