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意识方苏,连眼都还没挣开,李丽就感觉到一股钻心钻骨的疼痛。
她紧闭着眼,不住倒抽气。
她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球棒狠狠敲过,要炸开来了。
好不容易忍过那阵疼痛,终于能睁开眼,她龟爬似地坐起身后,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处。
这是哪?
眼前一副破烂景象,但勉强看得出是间屋子,因为有四面墙,墙上还开了个窗。
但这小屋子却连张床也没有,她底下是一堆干草,身上盖着一块洗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四周堆了些木头和杂物,看起来较像间小仓库。顶头没灯管,她只能凭借窗口洒进的阳光看清屋内景象。
愣了好一会儿,接着她发现一件更吊诡的事。
身体变小了?
十根手指在眼前动了动,她疑惑地看着一双黑又脏的小手,然后掀开身上的布,看向同样动作的小脚。
哪尼?!
这是怎幺回事!
她惊讶又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摸摸自己的头发、脸蛋,再拉起身上奇怪的破烂衣料检查自己的胸口、腹部……她那丰满的E罩杯消失了,剩下一片凹凸不平的排骨。她吓坏了。
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的身体!
“唷,妳这小妖醒啦!”此时,小仓库的门开了,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妇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头发全梳在脑后,挽了个髻,身上穿着件简单绣花滚边的青色布衣裤。
她边朝李丽走来,嘴上不停地说着。
“跟妳说了,在街上乞食没好过去大户人家伺候人,刘妈我也是为了妳好,瞧瞧妳在这几日咱也没落了吃的给妳,还给妳间小房,要是卖到了大户人家,吃穿都比这更好,勤点做工,保不得几载就能替自己赎个平民籍,到时看要去找个工或自己做点小生意都比行乞强……”
妇人舌灿莲花,开了口后就没停下。
李丽虽然呆愣,可职业本能还是让她迅速记下了听到的话,试图从中寻找有用的讯息。
因为她一直没反应,妇人见这小妖难得安静听训,肯定是上回的教训让她学乖了,便更努力地说,从自己是如何将她从街上叫化子堆中抓回来,还打算如何替她安排日后正经出路一路说下去,意图将这小妖导回正途。
好一会儿,李丽终于明白一些事。
她是个叫化子的。
应该说,她现在这副身体主人原本是个小乞丐,前些日子被这个叫刘妈的妇人在街上看见,便把她抓了回来,打算将她整顿整顿后,卖到大户人家当粗使丫环。
但这小女孩着实太撒泼了,为了逃回街上,朝人又抓又咬、爬墙、挖洞样样都来。
这小泼猴最后一次的逃跑计划依旧没成功,可和之前不同的是,这回逃跑过程,她顾着看后头追兵,一个没注意绊了个跤,当时前方正好是道墙。
于是她重力加速度往前飞扑,拿头去和土墙比硬度,结果脑子开花,流了一地血,人也昏了过去。
直至今日,她足足昏迷了三天。
难怪她不只头痛,还浑身发软。
“妳看看,妳自个儿撞破头,也不知活不活得,刘妈我还给妳请了大夫,大夫多金贵呀!若刘妈要害妳,把妳这小妖往墙外丢不就得了……”这位叫刘妈的大婶继续对她洗脑、动之以情。
李丽听得头昏脑胀。
饶是她自诩理解能力一流,可这眼前这非现实的情况还是令她如坠五里云雾,想抓出头绪都难。
她甚至连自己成了个小女娃这件事,都还没能接受过来。
杂乱的讯息一下塞满了这颗痛得要命的脑袋,终于,她试图开口。
“刘……刘妈……”
虽然嗓子哑得不比头疼好受,她还是勉强挤出了声音。
刘妈被她的叫唤吓了一跳。
“唉呀,怎地?会叫刘妈了!怎幺,有什幺事跟刘妈说?头还疼吗?饿吗?”
听这妇人在街上随便抓人的行径像是个人口贩子,但李丽疑惑,难道人口贩子都这幺亲切的?
“刘妈……我不记得了。”她抱着小小的脑袋瓜,手除了碰到一头杂草似的乱发,还有包在头上的一圈布料。
她模样痛苦地说:“我可能撞坏脑袋……什幺事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