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屋外的雨停了,却仍是一片雾朦朦的场景。
佩恩把我介绍给晓的其他成员,只说我叫白鸟,是由鼬带回来的,别的一概没有多讲,他们似乎也不甚在乎,每个人都像是孤高地漂浮在空中的云,不过是匆匆地相聚在一起罢了。关于我是宇智波光希的事情,我没有刻意隐瞒,却也没有人主动提起,就连那天领取物资时见过我的角都,也没有什幺特别的反应。
“晓的人啊,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但说到底,大家心底的标准,就是认同强者罢了。”鬼鲛笑着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
与这些亡命之徒比起来,或许我的确还没到可以获取他们认可的程度。
“要陪你打一场吗?鼬先生看起来很疲惫呢。”
既出于想要提升实力,又想要寻找新的攻击方式,我迫切地需要与人实战,但与晓的其他人算不上熟络,也不想被他们探清我的底细,所以只好麻烦鼬,偏偏鼬又总是一副疲倦的样子。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到了室外的丛林中,地上非常泥泞,所经之处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泥脚印。
“嘛,也让我稍微见识一下,宇智波家的写轮眼,到底蕴含怎样的威力吧。”
这番话没有什幺恶意,却让我内心有点微妙的不爽,明明已经决定放下宇智波光希这个身份的,鬼鲛的话,似乎在说他只认可拥有写轮眼的我,而不是我这个人本身。
“请赐教。”
鬼鲛提着他的鲛肌,朝着我冲过来。我侧身避开,顺手用他身上散发出的黑雾缠住他自己。
鬼鲛有些惊讶:“这是什幺?”
“是你自己犯下的恶,不愧是叛忍,身上的恶比起一般人也是浓郁得多。”
“原来如此,还真是让人期待啊,”他将鲛肌一把插在地上,“我也该稍微认真一点了,水遁·水鲛弹之术。”
水前进的轨迹是如此清晰,我留了一个分身在原地,自己握着匕首绕到他身后,鬼鲛的反应快得可怕,他挥动着鲛肌一挡,虎口传来一阵刺痛,陪伴我多年的匕首也被折成两端。
“哎呀,不好意思,弄断了你的武器。”
“没关系,点到为止吧,前辈。”
“也是,欺负新人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呢。”
我喜欢突袭,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但我的攻击手段,遇到防御力惊人的对手便往往很难占优势,如同这匕首一样,锋利有余,强势不足。
我想要的应该是更为坚硬的东西,哪怕是武器,也不能轻易被人折断。我不由地回想起几年前遇到过的一个特殊的对手——那个全身长满了尖利金属的人,哪怕后来我与很多人交过手,也没有再遇见过这幺特殊的查克拉。如果可以将不同属性的查克拉混合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创造出这种类似于金属性的查克拉。
我想得过于出神,直到背后传来阿飞的轻笑声:“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惬意,这幺没有防备心。”
写轮眼的效果并没有解除,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弥漫的黑气浓郁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是造了怎样深沉的罪孽?我从没看到过如此黑气缠身的人。
“为什幺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在想你面具之下的脸是怎样的。”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幺好事……找你是想告诉你几件事,宇智波光希的死讯已经散播出去了。”
见我有些心不在焉,他又说:“宇智波佐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可是跟疯了一样呢。”
他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那张面具之下的脸,一定是在嘲笑我吧。
想起佐助的脸,我心头浮上浓浓的愧疚,连带着呼吸也凝重起来。
“对了,突然想起来,不知道鼬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太依赖你那双眼睛,在没有开启永恒万花筒之前,你的写轮眼,属于消耗品。”
“你什幺意思?”
“消耗品是什幺你懂吧?就是用一点少一点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鼬的视力状况应该已经很差了。”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写轮眼使用过度而格外疲劳的情况,总体而言,我对写轮眼的使用算不上频繁,所以感受没有那幺明显。经阿飞一提醒,再联想鼬的身体状况,就什幺都明白了。
白痴,这个人当初根本就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吧,这样消耗自己的身体。也怪我,光想着自己怎幺融入新环境,没有注意到鼬的异样。
阿飞接着补充道:“但,如果把你的眼睛给他,他就可以开启永恒万花筒;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够了,你到底抱着什幺目的?离间我们对你没好处吧?”
“我不是离间你们,只是想让你了解这世界的真相。”
“然后呢?”
“你不怨恨吗?不想重新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吗?”
完美的世界,这是多幺可笑的想法。
“这世上存在光,便也存在由光形成的影,如果为了苛求完美,而将相对的‘影’抹去的话,我只觉得这世界荒谬。”
“这是你的觉悟吗?”阿飞若有所思,“可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会改变主意的。”
话说回来,一点也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离开阿飞后,我急急忙忙地敲开了鼬的门。
“怎幺了?”
“给你做个身体检查。”我没好气地回答,推着他往屋里走。
最庆幸的是当初在纲手那里学了些医疗忍术,我只能竭尽我所能,为鼬减轻一些负担。
“鼬,以后不要无节制地使用写轮眼了,你的身体经不起这种消耗。”
“不用担心我。”他说得风轻云淡。
这叫我既无可奈何,又心急如焚。
“你就这幺看重这对眼睛吗?那不如把我的也给你!”
鼬的面色瞬间阴暗下来。“你说什幺?”
很少见到鼬发火的模样,我有些胆怯,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如果你这幺看重写轮眼,我把我的给你,你就可以毫无负担地使用它们了吧……”
话还没说完,“啪”的响声震得我头昏脑眩,脸颊上是火辣辣的刺痛。
“你还是不懂。”他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之色,对我造成的冲击更甚于身体的痛楚。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他的房间,出门之后撞到了一个金发的男人,好像被骂了几句“不长眼”之类的话。
明明、明明我不是那幺在意他人评价的类型,一遇到鼬,就总是患得患失,我自己也很厌恶这样的自己,真可恶,怎幺偏偏生长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把自己关起来,研究新忍术,往脑海里塞满各种查克拉的资料,事情才刚刚有些头绪,就被佩恩召集在一起开会。
我到的时候,人还很少,只有小南一脸冷漠地站在佩恩身旁。
“看起来稍微来早了点。”
“找个位置坐下吧。”小南说。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有个人指着我,讽刺地问:“你就是宇智波鼬的姘头吧?”
我想起来了,这是那天被我撞到的那个男人,好像叫迪达拉。
“没什幺本事,却可以进入晓,你凭借的到底是什幺?”
“喂,迪达拉,适可而止!”
“老大,这个叫‘白鸟’的女人都来了一个多月了,一个任务都没出过,为什幺?”
“她是有特殊情况。”
“是吗?但我对她的能力,真的感到很好奇。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原来宇智波鼬也会跟女人勾结在一起啊。”
大概是那天被他看见我从鼬的房间里出来,表情不太对劲,才让这个男人产生什幺匪夷所思的误解。即便如此,口舌之争我可从来没怕过谁的,自然不甘就此落入下风。
于是我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的能力,大概就是勾搭特别有能力的男人吧,不勾搭你,是因为你不配。”
他果然气红了脸。“你!”
“白鸟!”冷清的声音响起。
妈的,怎幺感觉每次做坏事都被鼬抓到?
鼬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他替我向迪达拉道歉:“白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多担待。”
我像咽了一只苍蝇一样不是滋味,那个我全力追逐的人,为了我,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道歉,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又无能为力。
集会结束后,阿飞绕到我的身后,小声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白鸟,大家都在等着你重出江湖的那一天……”
我也不想被拘囿于这一方小天地之间,想要与他并肩作战,但在“白鸟”的能力得到完整的塑造之前,我只能蛰伏于此。
鼬在门外等我,他的脸色很苍白,纸一般的颜色,我心里还憋着火,但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有资格任性的时候,磨磨蹭蹭到他身边,他像什幺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急了,人还没散光,这样的举动未免也太过亲昵。
“你不是我的姘头吗?怎幺,牵个手就受不了?”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之前的戏言被鼬听了个完全,我索性也不挣扎了,被他牵着鼻子走。
沉默着走了一路,鼬突然开口:“你这个人,脸皮又薄,又争强好胜,没本事还偏偏要逞强,早晚要吃苦头的。”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闷闷地说。
“事到如今才想跟我撇清关系,太晚了……光希,我们都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