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

与佐助的谈话令我身心俱疲,过道的光线很微弱,渲染出几分不安。

带土突然出现在身后,重重地将我一脚踹到地上,质问道:“你到底在做什幺?”

伊邪纳岐和过量的医疗忍术使我的身体也变得很虚弱,我有些反胃,紧接着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我扶着墙起身。“你不是要我告诉他真相,我就告诉他真相。”

“混蛋!我要宇智波佐助加入我们!”

“我给了他路去选的,他不愿意加入,我有什幺办法?你要我像鼬一样去欺骗他吗?抱歉,这我做不到!”

带土瞬移至面前,单手掐住我的脖颈,将我从地上拽到半空。“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被仇恨驱使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你想用仇恨利用别人,又怎幺知道,自己没有因此被人利用呢?咳、咳咳……”脖子上的手渐渐用力,全身上下的力气缓缓被抽空,肺部火辣辣地烧着。

他此刻的模样,就像笼中的困兽,我有些失神地想着,眼中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会死在这里吗?这次没有人会来救我了,意识缓缓涣散……

“算了,”带土松开手,我也因此无力地摔在地上,他捧起我的脸,“如果你敢背叛‘晓’的话,我就去杀了宇智波鼬。”

氧气的灌入不断加重五脏六腑的灼烧感,我在地上蜷缩着,眼前的景物以一种失真的模样一圈一圈旋转着,我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来,但身体里那些力量,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咳嗽的欲望折磨着我,胸膛又痒又痛,仿佛有小虫子在爬,我捂着嘴咳了一会儿,脸上黏答答的,鲜血从手掌的缝隙间流下去。

回到房间,匆匆洗了一把脸,我瘫倒在床上,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混沌,静谧,物质渐渐堆积、吸引、浓缩,直至爆炸,威力庞大的爆炸席卷了每一寸空间,散发出惊人的光和热,随后形成星云和尘埃,它们运动着变化着,成为一颗颗恒星,宇宙不断演化,并创造各种奇观。在这种维度之下,我甚至比那沙砾还要渺小,于是心头弥漫起一种孤独,一种属于人类的终极孤独。毁灭,也是创造,在无数次周而复始的轮回中,终于看见了那颗渺小的蔚蓝色行星。

冰冷,火热。一时间我身处密不透风的深海,下一秒却脚踏着熔岩,头顶是飞舞的尘埃。

我迈开腿,想要逃离这个梦境,我看见很多景物,却怎幺也找不到自己的同胞,我想要放声呐喊,却没有人听得见我的声音。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我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扭曲的空间撕扯着,我漂浮在虚空中,被迫观望着星球的不断演化。终于,在这颗星球上出现了熟悉的面孔,下一瞬间,整个梦境戛然而止。

——惊恐地睁开眼,房间里暗暗的,我仓皇地拉开窗帘,夕阳的余晖争先恐后地充满房间的每个角落,书桌上的闹钟指向晚上六点,原来我已经睡了大半天了吗?

出了一身冷汗,得先冲个澡,卫生间的灯光是冷色调的,更映衬着镜子里那张脸毫无血色,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涣散。我觉得不大对劲,怎幺会感到如此惶恐不安,明明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

发根处长出黑色的头发,紫色黑色界限分明,显得有些杂乱,由于长期染发,我的发质已经变得很差了,随手碰触就会断裂,而且也很难打理,我不打算继续染发了。宇智波光希也好,白鸟也好,身份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是想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也许是那个梦实在太过震撼,我又不禁开始反思,几乎从生物诞生的那一刻起,战争也随之诞生。战争,是毁灭,也是创造,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如此看来人类的自相残杀似乎找到了缘由,毕竟我们诞生的过程就是踩在无数同类的尸体之上。

用虚假满足每个人的心愿,让所有人陷入梦境,乍一看固然不会继续产生冲突,可人类前进的脚步也停止了……这真的是正确的道路吗?

我没有细想,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上次带土把鼬丢到他私人的一个据点,离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很远,虽然带土有指派人员负责照顾鼬,但我还是放不下心,打算亲自去看看他。

我先草草填饱自己的肚子,又煮了碗面条,装在保温盒里,带给佐助。

面条的卖相还不错,考虑到他是伤患,需要营养均衡,色彩搭配很丰富。

佐助吃了两口,拿着筷子望着我。“没想到这幺多年过去了,你的厨艺还是如此差劲。”

“爱吃吃,不爱吃拉倒。”我敲了敲他的脑袋。

在晓的这两年,因为跟在鼬身边,下厨基本轮不到我,我知道自己的厨艺一直很糟糕,所以主动负责买菜、洗碗之类的活,要是凑不到一起吃饭,就出去找家店糊弄一下,说起来自己下厨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

佐助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最后却是连汤都喝光了。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姐姐,”他突然叫住我,“你会跟我一起回木叶的,对吧?”

我沉默了,佐助有些着急。“姐姐!”

“等你伤养好了再说吧,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在木叶的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起码在宇智波带土死之前,我回不去。

收拾好一切,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我召唤了一只有三人大小的蝙蝠,骑在它背上,借着夜色遁入空中。

夜风冻得人直哆嗦。

鼬伤得很重,一时之间无法恢复意识。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无法动弹的他,没有反应的他。现在的他看上去无比乖巧,就像任人宰割的绵羊,我亲了亲他的脸,觉得还不满足,便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他如果清醒着,此时怕是要气疯了,我竟隐隐有几分报复的快感。

鼬的手上打着点滴,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在清醒之前,他会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手脚一定会很僵硬,我便开始帮他按摩。鼬的身形一直偏清瘦,现在却是完完全全的瘦骨嶙峋了,手腕脚踝的骨头都朝外凸起,我的眼里染了些水意。

“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听到了吗?如果过去让你感到疲惫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全部忘掉的。”

他的呼吸绵长,对我的言语没有丝毫反应。

“如果、如果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你感到恶心的话,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以后的生命里了。”

我拿出一把梳子,替他梳头。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宇宙波鼬,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平平凡凡地活下去吧。”

我移植了止水的左眼,自己原本的左眼已经完全失明了,但却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我打算把它藏到鼬的体内,止水的左眼在使用过别天神之后基本没剩下什幺力量,如果强行催动的话,后果也必然是失明。不过没关系,用一只眼睛来达成自己想做的事情,这种生意我向来觉得很值当。

写轮眼,开!

到底不是自己的眼睛,将查克拉灌入左眼,立马传来一股刺痛。我手里握着自己的眼珠,在上面施加了一个术,术的效果是遗忘和记录。

因为无法确定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事,假如我错了,希望还有更改的余地。这个术的存在,就是我为自己留下的退路。

看着眼珠埋入鼬的体内,左边的视野再次陷入黑暗。

我需要一只眼睛,一只写轮眼,宇智波带土现在已经对我有所防备,必然不会帮我。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对志村团藏下手了,他对宇智波一族做的恶,是时候做个了解了。更何况,止水的眼睛,怎幺可以留在那种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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