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两人一决高下,胜负已分。顾彦霆先一步抵达终点,杜岳琛因绊脚石而失去良机。

杜岳琛脸色晦暗皮笑肉不笑,不疾不徐抽出一支烟点燃,“督军马术精湛。”

顾彦霆隐藏眼中的锋芒,换上了一副轻佻模样,却丝毫不惹人厌恶,“承让。”

我迈大步寻着杜岳琛的方向走去,两匹烈马被马场里的小厮往马厮里牵。

原本性格温顺的一匹马不知为何突然发狂,挣脱了缰绳从小厮手中逃离,在马场里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我曾听说过马撞到人后果不堪设,眼睁睁看着马匹又调转朝我如离弦之箭冲来,却被烈马不管不顾的疯狂吓到失魂落魄,腿软的迈不开步子来不及躲避,呆滞瘫坐在地上捂着头颤抖。

在马即将撞上我千钧一发之际,我看着那两个不顾一切奔向我的身影,紧接着我落入紧实而又温暖的怀抱。

还来不及辨别这个怀抱属于谁,就听见一声惊心动魄的枪响。

那匹马在我面前被一枪击毙,重重的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坠落声。

我耳朵嗡嗡作响,浑浑噩噩睁开眼睛,跌进了顾彦霆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激起层层起伏的涟漪   ,   让我波荡出万千心绪。

他紧紧把我环抱护在怀中,不留一丝空隙,仿佛与世隔绝,唯有我与他二人。

我已无暇顾及杜岳琛看到我被顾彦霆搂在怀中的后果,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剩下的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彦霆舍命救我不顾后果,向我奔来时没有任何犹豫,在我距死亡唯一步之遥时,将我拉回人间。

杜岳琛相较与顾彦霆更加理智,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将马击毙,可他担忧我的心不比顾彦霆少一分一毫。

两人的目的皆是为互我周全,不过是用的方式不同,但我的心却被顾彦霆破开了一条口子,像带了毒性的虫子拼了命的往里钻,蛊惑我,侵蚀我。

杜岳琛有力的手臂将我,从顾彦霆怀中粗暴的扯过。

我如梦初醒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压抑与害怕,以杜岳琛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

杜岳琛瞳仁里掀起暗涌,言语中警告的意味强烈,“我很感激督军,但督军对我马子似乎有些过分上心。”

杜岳琛浑身散发的寒意,使我瑟瑟发抖不敢与他对视。

顾彦霆面不改色,“抱歉,危机关头,顾不得那幺多。”

杜岳琛压抑着怒气,语气再次冷了几分对顾彦霆说,“玲君受了惊吓,恕今日的赌约不能奉陪,改日单独与督军道谢。”

顾彦霆淡淡道,“不必,顾某今日的无理,当是赌约抵了。”

马场的老板这时才颤巍巍的过来,躬着腰向我和二位爷致歉,他拿出烟盒取出两支烟。杜岳琛瞥了一眼没接,根本不买账,马场的老板脸没处搁,大气不敢出憋得满脸通红。

他冷笑,“你该庆幸她没有出事,否则你死千百次,都不足以抵她一根头发。”

马场的老板把头埋得更低,低声说是他的过错,求杜岳琛饶过他。

“连只畜_牲都看不好,马场从今往后不要再开了。”

马场明显是老板唯一的饭碗,失去马场后老板被逼入绝境,一无所有比丢掉性命更难熬,他突然跪下向杜岳琛求情,脸色铁青求杜岳琛放过他。

杜岳琛无视了这一幕,扯着我的手臂往马场外走,将我扔在车里。

他明显是发怒了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着,更何况被自己的仇敌搂着,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能视而不见。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已经算是给足了顾彦霆面子。

我微微用余光瞟了一眼窗外,顾彦霆长身玉立站在远处,陷入傍晚夕阳的橘色柔光,他也正在看我。

我不动声色移走视线,杜岳琛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我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坐在车上抿着唇默不作声,也不敢看他的脸色,青葱白玉般的手指不停的搅着。

杜岳琛把我扛在肩上回到杜宅,佣人准备来伺候我们,他阴恻恻怒喝道都滚。

他走进浴室将我扔在浴缸里,寒冷冰凉的水流淌在我的身体上使我颤抖,没来得及换的赛马服立马湿了一片,原本就紧身的衣服更加贴身,风光一览无遗。

他掐着我脖颈,瞳孔中戾气与阴鸷,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

我目光一滞陷入窒息,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支离破碎,他掐我的手愈来愈紧,双眼充满血丝,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怒吼哀鸣时的猩红。

我死气沉沉蜷缩成一团,显得无助而狼狈,激发了杜岳琛的怜惜,他手上的力气松了松,我扶着墙喘气,呼吸着美好新鲜的空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他起身居高临下深深看了我一阵,面色平静好似之前的暴戾根本不是他,看我的眼神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看了一眼就不能再与他对视,我心虚,我恐惧。

最终他扯下一件浴袍丢在地上,随后夺门而出,门被摔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留下我一个人在浴室,我扶着寒冰般的墙壁缓缓从浴缸里站起,源源不断的水从我头发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散开变成一朵水花。

我想哭可偏偏流不出一滴泪水,镜子中的女人狼狈不堪,脖颈上遍布被勒出指印。

他的眼神骗不了人,刚开始他是真的下了狠手,动了杀心,想要让我消失在这世上。

那一刻,我确实动了逃离的念头。

可他放过我了,他一丝的怜悯与不忍,并没有将我逼进穷途末路。

他还是舍不得。

我不怪他,他发泄的是他胸腔中的怒火与压抑,还有对他自己没有亲自护住我的无力与懊悔。

我换上浴袍把浸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后,走到窗台边握住冰冷的栏杆,将头抵在交叠的手间,看着远山秀丽的风景和自由飞扬的鸟儿,我有些许向往羡慕鸟儿自由自在,无需被现实所捆绑,没有顾虑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然而这是不现实的,女人穿梭于权贵之间,就必定没有自由可言,权贵的话语代表着一切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们挥金如土物质上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偶尔给予女人精神上的慰藉,这就足以收服一个女人了。

杜岳琛是唯一给过我归宿的人,那样高不可攀的男人能为我承诺婚姻,算得上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能获得他一丝怜悯我就已经知足了,不会再奢求太多,我依旧依赖他仰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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