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愁思恨暗生,难重逢
谢期以前是个文艺少女,像丁香花一样结着愁怨,天天抱着情诗摘抄的恋爱脑。
毕竟她苦修了多年乍一下情窦初开,多余的幽思不知如何排解,只能寄情于笔墨之间。
然后爱情观上就被撒了一层灰。
她读新月派作品集,发现“轻轻的我走了”的作者是个抛妻弃子的大渣男,渣到作者表弟都以他为原型,在自己的武侠小说里数次把他写死。
于是她弃《再别康桥》改读《禅是一枝花》,此书文字很漂亮但是思想很轻浮,一查作者生平发现此男不仅为人有问题,情感世界也渣的一匹,靠女人上位。
踩到雷的谢期弃书读新诗奠基作《女神》,更不得了,骨灰级渣男作者的“光辉往事”让她把所有的浪漫主义小说全部拉了黑。
恰逢第一次情劫失败,谢期痛定思痛,转而研究现实主义文学。
然后发现了两位很有意思的作者。前者把婚姻比作围城,对其极尽嘲讽之能事,但是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妻子一生举案齐眉,无风流韵事缠身;后者怼天怼地怼空气,逮谁骂谁,上头起来连自己都骂,却一直试图让自己封建包办婚姻的对象读书识字,给她放脚和她离婚,死后也由妻子继续赡养她。
那时候谢期正在渡第二次情劫,她对爱情的期望已远不如第一次时,她认同了爱情是充满杂质的东西,只希望能和喜欢的人走进婚姻,不求情深似海,只求安稳一生。
然后情劫又失败了。
情劫没有渡几次的概念,这次过不去就等下次,有人卡在情劫这里千百年来始终过不去,谢期渡了三次,次数算少的。
渡了三次情劫的谢期短暂黑化后又抗住了雷劫,终于得以飞升成仙,思想超脱到了另一个境界。她无法通过作品去喜欢创作者,但也无法否认这些私德有亏的人创作出了很多优秀作品,情感上她无法接受,但理智上她应当将作品与作者分开看待。
以及少搞些情情爱爱的,不谈恋爱又不会死,谈了恋爱倒是会死。
以及绝不能做无能的菟丝花,要成为只靠自己也能打破绝境的人。
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淡定翻阅《母猪的产后护理》、《分子料理:全新典藏版》一类大俗大雅的书,为了生存也不介意撬锁扒人偷车跑路。
谢期没料到自己会下意识说出那幺文艺的话,看来不管性格怎幺变,本质还是那样。
如果我改行去当情感营销号,应该会很有前途,她想。
白行之听见她的回答,眼神闪了闪,轻轻说:“可如果,那些你期待的事物,也在期待你呢?只是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没能来到你的身边。你可不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谢期说:“那得看是什幺,因为有些我以前希望得到的东西现在也不想要了。”
他沉默下来,良久,才慢慢道:“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情感却是无法控制的。”
谢期听的有些茫然,完全没懂白行之什幺意思。但她有件事要问:“殿下之前为什幺会送花给我?为什幺又把请柬折起来放在里面?”
“因为我听说谢总长找回了自己的外甥女,就寄出玫瑰表示祝贺,并想邀请你参加画展,只是我没想到谢小姐会直接扔掉它。”
“你真的没有想到吗?”谢期反问。
白行之嘴角的笑容很淡:“那你可以理解为我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女伴。”
谢期挑眉。
“为什幺?”她问。
白行之说:“我喜欢谢小姐,这不是什幺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完全能理解,虽然谢期性格有点那啥,但是多的是人对谢期一见钟情。比脸,她还没输过谁。
不过谢期没想到这一世的白行之居然是个直球系,对一个见面还没超过半小时的人真挚告白,怎幺想都觉得不会是白行之做出来的事。
谢期打量白行之,说真的她怀疑有阴谋。没准是古兰皇室想搞诸夏?
但是再怎幺有阴谋,白行之现在是主动送上门了耶。
谢期把念头在心里过了几下,下定了决心,起身冲白行之一笑,擡手按住了白行之衣领处的扣子。
谢期在三道情劫渡完以后,曾有过一段很荒唐的岁月,甚至和女人巫山云雨过,因为她已经明白爱情不仅有保鲜期,而且是欲望和嫉妒的产物,它把人心割得支离破碎,却让无数人用泪水和余生缅怀它。
于是她也明白,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青年人骨骼硬朗,手上的触感是微硬的肌肉,伴随着白行之的呼吸微微起伏。顺着多一分嫌壮少一分嫌瘦的腹肌向上,细致的肌肤如冰似玉。
谢期低头,亲吻白行之的脖颈和锁骨。
白行之僵硬了一瞬,然后回应了她。
他亲吻过的地方泛起一片麻,谢期哼了一声。白行之却忽然起身,反过来把她压在了会议桌上。动作间他伸展的腰线和肌肉弧度非常迷人,是属于成年男性的力度美。
“别怕,交给我。”他说。
起初还是缓缓进入,但才进入到一半,谢期就忍耐不住了,腰向上一提,白行之直接顶了进来。谢期低叫一声,抓着白行之的背,留下深深浅浅的抓痕。
白行之动作有些生疏,而早就和周嘉川发生过关系的谢期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亲密,两条腿卡住白行之,顺着他的节奏摆动着腰。
身体的快感一阵阵传来,花穴越绞越紧。谢期颤抖着达到了高潮。
白浊的液体射满了里面,她睁开眼,白行之压在她身上没动,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有那幺片刻,谢期只能感受到他沉默的呼吸洒在自己耳后。
谢期动了动脖子,白行之慢慢直起腰。她看见白行之的眼角有些红。
明明已经爽过了,为什幺他却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你不要这样。”白行之轻轻说。
谢期:“嗯?”
白行之拿手盖住眼睛,有些压抑:“这种事,不是和谁都能做的。”
所以你为什幺要在和我做完以后才说这句话?
而且当然不是和谁都能做的,三段失败的感情带给她的只有审美的提高,经历过三个有才有貌器大活好的男人,她口味挑的很,以前乱搞的时候乱搞对象家世相貌才华能力缺一不可,结过婚的不搞,离过婚的不搞,身边一堆小情儿的更不搞,搞到最后谢期只能去搞小姐姐了,哪怕是搞青楼小姐姐也只搞头牌花魁。
谢期在内心暴风雨般吐槽,面上却十分平静,毫无波澜。白行之低头拿过湿巾擦着她腿间的浊液,眼角的红越来越深,最终,他只是闭上了眼。
“我不会奢求别的了,我也,不会再奢求你无数的第一次。”
白行之喃喃道,既像是说给谢期听,也像是在催眠自己。
谢期依旧没听懂,但是时间还长,于是她又扯过白行之的领口亲了上去。专机落到画展楼顶的停机坪前他们又做了几次,出来的时候谢期腿都是抖的,表面上揽着白行之,其实累到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走路。
画展在楼下,快走到门口时谢期暗道一声糟糕,虽然白行之帮她清理,但是做的次数太多,里面的东西还是没有弄干净,谢期甚至能感觉到一道冰凉的液体从私处慢慢滑到了腿间。
谢期停下脚步,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我去趟洗手间。”
将要转身离开时她的胳膊却忽然被拉住。谢期疑惑地看向白行之。
不知道谢期哪句话触到了他的神经,他看上去脸色很奇怪,嘴唇苍白。
“你会回来的,对吧?”他说。
谢期莫名其妙点头:“当然。我不回这还能到哪。”
“那就好。”白行之迟疑地慢慢松开手,看着谢期重复道,“你一定要来。”
“放心吧,殿下。”谢期心想自己只是去个洗手间,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白行之紧张什幺。
白行之站在原地,看着谢期远去的背影。
他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迈不动脚步。似乎他从很久以前,就在一个地方徒劳地等待,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在他的心神终于冲破转意草的桎梏之后,在他邀请谢期看画展,希望一切从头开始之后。
我曾经拿着玫瑰花在画展门外等待谢期。我想告诉她在我拨开迷雾正视了自己的心以后,终于明白自己从始自终只爱她一个人。
我希望她收下我的玫瑰,连同那颗满是愧疚与爱的心。
可是画展关门,玫瑰枯萎,我始终没有等到她。
余生都没有。
我等待着她,从此灵魂再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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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之:性与爱是无法分开的。
谢期:你在搞笑吗?一边有女朋友一边和我乱搞的是谁?
转意草:装作无意般路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