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在柜台的鱼缸上,星星点点的光晕顺着金鱼的粼粼的摆尾慵懒的扩散着,缓缓地在女人的裙摆上跃动着。
棉制的卡其色裙摆下是一双纤细的小腿,此时她们被一双黑色的裤袜包裹住,立在茶几的旁边。
俞笙坐在灰色的沙发上 ,观察周围完全陌生的景象。
她在那个鬼房间里呆了半年多,与社会隔离得太久,弄得她一路上看看什幺都是新奇的,路过一条狗她都要盯好久。
俞笙在办公室左碰碰,右摸摸,把墙上的字画都一一观赏了遍后才慢悠悠地往办公桌上的男人看去。
办公桌上的男人正低头翻阅着文件,桌上茶杯里的雾气腾腾升起,氤氲了男人低垂的眼帘,男人的皮肤很白,眉目精致,浸润在冬日的暖黄中宛如诗卷里走出的温润君子。
唉,俞笙撑着下巴叹息,从那破地方出来后看什幺都是美好的,连看这个变态都俊美了几分。
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她之前在仓库里见到的样子太不一样了,当时的他眼睛下还挂着两抹厚厚黑眼圈,跟几百年没睡觉了似的。
反观现在,这荣光焕发的,就像吸了精气的男艳鬼。
俞笙看着男人专注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在看什幺呢?”
听到女人说话,男人擡起头,温柔地笑了笑:“一些杂事而已……笙笙无聊了吗,无聊的话我带你回家看电视。”男人说着便站起了身。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俞笙赶忙说道,连哄带骗又把男人哄坐下了。
MD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弄出来的,那个破地方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
时间推移到两天前。
俞笙听到祁晟那句“三舅”后想起来了,面前的中年男人是她之前第一次去别墅时见到的那个来救场的人。
“小祁,你冷静冷静,你怎幺能不去公司呢?!”顾志博焦急地说,他可是好不容易把将侄子劝进公司的。
天知道半年前他侄子其实打算一直和这个女娃娃待在房间里鬼混,是他左劝右劝没用,最终还是威胁他如果不去公司学习业务,他就把他房间里囚禁的女人偷偷地放走才有效果。
祁晟才刚成年不久,至少近几年这祁家上下还是由他们的长辈们说的算!
祁隆这鸟人是靠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祁晟的母亲折磨的太狠,随着欲望的丧失近几年变得越来越慵懒,天天就知道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地玩,公司上下的事无论大小几乎都交给身边人打理,他其实怀疑祁隆已经开始放弃思考祁家的未来了。
顾志博欲哭无泪,虽然他在集团的股份不算多,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侄子为一个女人沦落到如此境地啊!
“小祁!你们说的话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你要是怕俞小姐在家出事,你可以把她带到公司去啊!”
“不行。”祁晟毫不犹豫地拒绝,虽然笙笙这段时间很乖,她也说她会陪他一辈子,可是他不放心她在外面招摇。
“怎幺不行啦?”顾志博急道:“你把她带到办公室,又可以照顾她,每时每刻也都能见到她,这不两全其美吗?”
祁晟还是那个回答:“不行。”
顾志博气急:“你知道,祁家从来都是利益至上,你这样下去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祁晟沉默了,因为顾志博说的是事实,祁家利益至上,估计世上没有哪一个人比他更清楚这点了。
……可是他,就是怕,怕那个万一……
“祁晟……”一直在后面默默看戏的俞笙突然开口:“不用担心我,我在哪里都没有关系……昨天只是个意外而已,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祁晟看着女人虚弱的脸,想起昨天女人怎幺都叫不醒的样子,漆黑的眼瞳中翻涌的起细细的波澜。
没有俞笙的未来,他连想都不敢想象……
*
“你到底为什幺会生病?”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的男人一直紧紧地抓着女人的手。
“我……我也不清楚,一觉睡起来就变成这样了……可能是受凉了吧……”
“受凉?”男人嘲讽一笑:“屋子里24小时的暖气,到底受多大的凉才会烧到39度?”
“可能是……我身体太差了吧”俞笙虚弱地说。
她尽力了……不能暴力拆迁看出痕迹,她往暖热机上泼了不知道多少次水,tm的都没坏。
这次的事件其实她也受了不少罪,无论祁晟有没有猜到真相,她都不想再让自己在鬼门关走一回了。
“我刚才想了想,三舅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祁晟擡头看向女人,像似早就预计到了,浓墨般眼里泛起一丝嘲弄。
“昨天,我是真的很害怕……”
俞笙小声地说着,又红了眼眶。
男人静静地看着女人脸颊的泪,没有说话。
“我现在人在京城,所有的证件都在你的保险柜里,如果我想逃走,你不到十分钟后就可以把我抓回来……”
俞笙小心翼翼地说完,用余光观察一旁,却到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脸。
她慢慢地低下来头,心里缓缓地叹息一声,闭上了眼:“我不会再逃了,几年前的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没有价值小废物,现在的你是京城身价最高的的准世子,做这样男人的爱人是多少女人的渴望,我为什幺要逃呢,祁晟……”
她扭过头,盯着男人, “你了解我,我没有任何逃跑的理由,不是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重而危险的气氛渐渐在车里萦绕开。
突然间,俞笙好似听到了一声轻笑,笑声缓慢而低沉,犹如醇厚的酒。
俞笙静静地看着一旁的男人,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你说的对,笙笙,你现在没有任何离开我的理由,我可以放你出来……“
”但如果你敢离开我眼前一秒,我就算是把你关到死,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似乎在述说什幺理所应当的事,可是俞笙看着男人黑沉的眼,只觉有汹涌的暗涌压在深海之下。
——而若真到那时,我就下去陪你,我们到死,都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