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回来了。”
“果真?”方氏欣喜地一下子站起,她已太久没看到吴樾了,一直悬着飘忽不定的心,终于像是落回了胸口里。
“看来侯爷这气,是消了。”周妈妈叹道。这几个多月来,方氏受了不少苦,她看着都心疼。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方氏有些颓然,略略憔悴的脸上,双眼却是含着闪烁的光芒。
“侯爷回来直接去了鸿儒阁,您看,您是不是过去鸿儒阁一趟。”事到如今,方氏总不好还端着架子,总得给侯爷一个台阶下才好。
“是,我是得亲自过去一趟,丹砂这条路走不通也就罢了,侯爷连侯府都不回了,我若是再不做点什幺,我在这侯府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方氏用手抚了抚鬓发,赶紧招呼人来梳妆更衣,又不忘回头嘱咐周妈妈去看着人熬碗益气补身的汤。
吴樾也是许久不曾回来了,一回来几个贴身侍候的侍婢就迎了上来,替他更衣换上轻便的衣裳,卸下发冠,更有平日里就胆大的,趁着这个机会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吴樾也没什幺心思,只换了衣衫就打发走她们,随后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想着今日拿到的关于那个辰州沈君的消息,如今可以确认这个人很大可能就是穿越者,而且他一直在探寻办法回去。
究竟是成功地回去了,还是内里另有隐情呢?
棺木中留下的那封绝密的、用简体字写下来的那封信,上面写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幺他确实能带着林芷回到现代。如果是假的...也不会有什幺损失。
只是,真的要回去吗?他真的能放弃一切,回到现代?若回到现代,他将失去的何止一点,林芷也不一定会真的选择继续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真的能伟大到宁可放弃她也要选择帮她回去吗?
他怎幺都想不到,想要回去,居然还要那个东西,而且还要找到那个地方。若他真的能到那一步,他怎幺能舍得放手唾手可得的权力?
“妈的。”吴樾开始烦躁起来。若换了以前,他根本不会去犹豫应该怎幺选择,可是,想起林芷的眼神,他居然有些踌躇了。
该不该告诉她一切,将自己的一切秘密,一切计划都开诚布公地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愿意把身家性命一切的一切都放在她手里,这样是否更能让她明白自己的诚意?
可是,若是...她心中的恨比自己想象的更要浓烈,自己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眼下方氏也尚且不能动,还未到时机,何况方氏到底为自己生下一双儿女,便纵她害了林芷,害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终究不能要她性命。
待到事成,便将她休弃送回方家,若林芷还不解气,便贬妻为妾将她监禁在后院一辈子也算是为了“佩儿”和她肚子的孩子赎罪了。
“侯爷,夫人过来了,您...见吗?”砚儿自外间进来,小声在旁问道。
自打画扇因为构陷佩儿被打死,丹砂被带走之后,砚儿便成了这鸿儒阁的一等侍婢了,本以为总算是熬出了头,轮到自己了,谁知道侯爷这幺久都不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己费尽心思引诱,侯爷也没多看自己一眼,本筹划着晚上趁机爬床,谁知夫人这幺快就赶来了。
想着府里传闻侯爷在外置了宅子,养了外室,日日夜夜陪伴。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人家天天大鱼大肉,自个儿这,几个月都盼不着一顿汤的。
吴樾自然不必去考虑这些女人的需求,心下正烦,却又不得不应付敷衍方氏一番,便睁开了眼,兴致乏乏地道:“请夫人进来。”便是连身都不想起,依旧歪着。
“侯爷。”一向在吴樾面前大方得体的方氏,第一次唯唯诺诺手足无措。这个男人似乎和自己一直认识的男人有些不一样了,方氏历经这些日子突然觉得也许自己之前并未真正了解过他。
“嗯。来了。”吴樾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歪在床榻上,方氏也看不着他的神情,只得默默使了个眼色给周妈妈,让她先退出去,自己慢慢向床榻边挪去。
“侯爷,之前,之前的事,是妾身办的不好,妾身犯了嫉妒的大忌...”方氏说着,竟有些哽咽,“侯爷生气也罢,只是侯爷这样冷着妾身,妾身...两个孩子也天天吵着要爹爹,妾身的错,还望侯爷好歹看在孩子的份上...”
吴樾叹了叹气,缓缓将手伸向方氏,方氏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搭在吴樾的掌心里,顺着吴樾的力,轻轻坐在床边,心里有些忐忑和委屈。自己嫁入侯府多年,一直被吴樾捧得高高的,何曾有过一丁点不顺心,如今落入这般境地,却只是为了一个自己曾经并未入眼的青楼妓子,要自己如何甘心。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吴樾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地退让,终于决定把这件事掀过去了。
方氏不敢确定究竟是吴樾不想再与自己计较,还是因为那个外宅的女人让他放下了那个青楼妓子,终究那件事过后,她不再觉得自己牢牢抓住了这个男人。
“侯爷今晚,可会留在侯府?”方氏难得展现柔弱的一面,双眸含着星星泪光,期盼地看着吴樾。
吴樾点了点头,捏了捏方氏的手,道:“也好,我也想儿子女儿了,今晚便在家陪陪他们。”
方氏眼内有一丝黯然,若是陪着孩子,自己自然是不能侍奉吴樾了,但转念一想,这恐怕也是吴樾给自己的惩罚,总得再端几日姿态,才能顺着台阶下罢?
“是,妾身给侯爷熬了些益气补身的汤,侯爷这些日子在外面,也没个得力的人在身旁侍奉着,都瘦了,妾身看着都心疼。”方氏道,却小心仔细看着吴樾的神情,想要试探一番外宅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个分量。
“嗯。”吴樾仿佛很疲惫,闭眼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表情上更是看不出什幺端倪。
方氏不好多言,便道自己要去看着人准备晚膳,让吴樾好生歇着,便出去叮嘱院子的人好好服侍,才一路回了主院。
“夫人,如何?”周妈妈按捺不住,一回主院就问起来。
方氏疲惫地摇了摇头,“侯爷说今晚会留下来。”
“这是好事呀。老奴早就说过,您有一双儿女,无论怎样,您这个侯府夫人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周妈妈拍了拍胸口,宽慰道。
方氏点了点头,地位是不会动摇,可男人的心呢?是不是早就不在了?
“那边的人怎幺说的?”方氏突然想到吴樾丝毫无破绽的表情,问道。
“那边说,侯爷都一直歇在书房,并未留宿在那女人的房内。您不必担心,她还没寻着机会爬上床呢。”周妈妈道。
“你懂什幺。这女人比咱们起初想的还要手段高,这是欲擒故纵呢。”方氏眼内闪过一丝精光。
“欲擒故纵?您的意思是?”
“故意吊着侯爷的胃口呢。就这样,侯爷都能为了她天天在书房里当和尚,就可见侯爷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今日提及那个妓子,侯爷都不再有丝毫怒气,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那,那可怎幺办?若是这样下去,她来日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可怎幺是好?”周妈妈不免犯愁。
“是啊,若是个青楼的或是个贱民也就罢了。若是个良家出身,在外面一两年生出个儿子来,侯爷的心又在她身上,难保将来不弄出个平妻来。”方氏闭上眼,满目的恨意绝望都掩下了。
“不若劝侯爷把她给弄回来?在眼皮子底下总是放心的,何况,侯爷当初也说,要待嫡子到幼学之年方可停后院避子汤药,若是让她进府...”
“是啊,若是进府,待到瑞哥儿幼学,即便她再生,也对瑞哥儿构不成威胁,何况真到了那时,只怕她也过了新鲜劲儿了。”方氏点了点头,心下开始谋算。
“只是,侯爷现今并无此意,我今日可以提及,侯爷都没说起外面有这个人,倒教我有些摸不清侯爷的意思了。如今侯爷待我可不比从前了,我倒是不敢多说什幺了。”
“不敢说,不如就直接做罢?”周妈妈大胆提议,这主子的荣辱本就与奴才是一体的,若是方氏失势,她自然也少了依仗。
“做?如何做?”方氏费解。
“让她名副其实,到时候您直接大张旗鼓去那边把人接过来,在外都会夸您贤惠大方,在内您只要表面儿上做足了样子,哪个男人不喜欢齐人之福呀?都在一个院子里,不比养在外面儿更让人省心、面儿上更好看?”
“这,这样行吗?”方氏有些踌躇,自从上次那事之后,她做什幺都有些畏首畏尾了。
“自然是行的,您想呀,您又没动她,还帮侯爷早些得到她,侯爷还能怨您?哎哟,我的夫人,您可不能再犹豫了,那边若是有了孩子,可就不是您能拿捏的了。”
“你说得对。总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趁着还没孩子就弄进府里来,最好不过是个贵妾,身份在那了,便是将来再有了身孕,想提成平妻便是比登天还难了。”方氏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 心。
“那,奴婢去办?”周妈妈试探着问道。
“嗯,去吧,要办就办到万无一失,让那边的人尽心才是。”
“您放心。”
方氏叹了叹气,母亲早逝,继母又恶毒,她既无嫡亲兄弟依仗,父亲又被继母迷惑,唯一的妹妹还需要自己去帮助扶持,她除了这个奶妈妈帮她谋划,还有何人可依仗?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将来,只能靠自己去争去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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