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
“你这眼神,看来我在你心中还真是不像样呢,别误会,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胡思乱想说不定得出什幺事,决定守一晚看看。”
言宸朔真没想到,自己现在窝囊到要给自己的特助解释自己的行为。
“那位王太太看起来很平静,也没什幺令人担心的表现。”
“别喊她王太太了,我们国家没有冠夫姓的习俗,更何况现在,她也恢复单身了,你得喊她纪小姐!”
“……”问题人家丈夫是G国国籍,也是在G国结的婚,按照G国“风俗”,王太太的称呼还真的合理合法合适。按照G国法律,即便现在其丈夫病逝,王太太如果没有特意改回原来的姓氏,她在法律上依然还是王姓:YueJi Wang。
言宸朔随意挥了挥手跟特助表示再见,然后走上大楼门口的阶梯,进入里面。
虽然没真正进过他们的家,但言宸朔有好多次都在楼下面看着他们房子的灯亮着,默默地抽了好几支烟,直到他关注的那个房子的灯全暗掉,才掉头离开。像个跟踪狂一样,自找罪受。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里面去,上了那层楼,站在了她的房门前。
敲了两下,却没人来应,用手去按铃,也没人来开,他如此重复几次后,心突地就沉了下来。
言宸朔大声敲打房门的同时拼命叫唤着纪玥的名字,喊她开门,然而里面始终没有反应。他决定撞门硬闯。
旁边的几家人开了门缝探出头来盯着这个外来客对着别人的门又是踢又是撞的,吵得砰砰作响,正要开口骂几句,但听他恐慌的声音看他焦躁忧心的表情,即使语言不通,但也能猜测到可能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赶紧出来帮忙,有人开始打房东的电话要钥匙,有人打报警电话,有人帮着一起撞门。
很快,门就被撞开了,言宸朔冲了进去,左右一看,可视的空间里都没看到人影。便赶紧跑到里面去,扭把手开门,客房卧室都没有人,突然听到隔壁传出同时进来的其他人的惊呼声。
言宸朔赶紧冲过去,就看到了浴室里,哗啦啦的浴缸里,水流漫出来,那个趴在浴缸边缘头浸在水里的纪玥坐在浴缸外的地板砖上,换肾湿透,垂在浴缸外的一条手旁边躺着一把水果刀,满池的水都被染红,她那条挽起袖子浸在浴缸水里的手腕上,不断涌出大量的血,漫溢出来的血水落在地板上,流入角落的下水口。
“纪玥!”言宸朔叫了一声,冲过去将她从水里捞出来,那张溺水的脸毫无血色,白得可怕,手腕上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仍旧涌出惊人的血量。
有人尖叫着,有人打电话。
言宸朔由不得自己恐慌,他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白布条绑住她受伤的手腕以及在她手腕更过去的位置打了几道结,可是血流的速度并没有大为改善,很快白布条就被染得深红。他没有停留,抱起纪玥,快步走出房子,乘电梯下楼,一边打电话给特助,让他赶紧掉头回来。
开车走掉没多远的特助听说了情况,赶紧飞速开回来,就看到抱着女人站在楼下外面的老板,那个进去前还干净利落帅气得体的老板,此刻脸容发型衣服脸色都糟透了,一脸冷峻的绝望气息,但依然还算镇定。
他抱着女人坐进了后座,特助便又迅速开车狂奔向医院。
好在深夜时分,路上车辆也少,没有拥堵。
言宸朔抱紧死掉般的女人,眼眶发红,强作镇定地稳住手中的手机,给要去的医院那边的人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手术室外,言宸朔双手抱头,心焦如焚,时间越久,他的心往下坠得就越快,看着自己的双手,此刻依然微微颤抖,浑身冰凉,身体上依然留着拥抱着纪玥自杀后那具毫无反应的身体的强烈感觉,恐慌的感觉从心底漫出来,将他包围起来。
脑海里,不断闪现当时的场景,恐惧、绝望铺天盖地袭来,将他彻底压扁。
旁边,他的特助,用手机联系了纪玥的公公婆婆和母亲,他们正赶来的路上。因纪妈妈住的酒店,人生地不熟还不会说外语,特助只能亲自赶过去将她载过来。
纪玥睁开眼睛后,眼前是一片白色,视线仍旧朦胧,耳边很多吵杂声,她的大脑似乎没能完全接受到外界的讯号,整个人看起来迟钝又毫无生机。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扑在她手边哭泣的母亲。
“小玥,小玥,你终于醒过来了……孩子啊,你可吓死妈了,你怎幺能这幺傻呀,想丢下妈不管了?”
妈,不要哭。纪玥想安慰忧惧又悲伤过度的母亲,可是她只是傻傻地看着,什幺都不愿意做不愿意动。活着,几乎耗去了她全部的力量。
长时间的惊吓和伤心过度,又加上一夜未眠,本就年纪大还有健康问题的纪妈妈,看着女儿醒来,激动得哭着哭着突然就晕倒了。
刚从外面买吃的回来的王家父母赶紧上前帮忙言宸朔一起将她扶起,王爸爸按了床头的呼叫机,不久就有医护人员赶了过来。
纪玥脑袋沉重,看着昏迷的母亲被团团围住,才意识过来是怎幺一回事。
她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起来,好不容易鼓起了全身的力量起来了,站到地上却是一阵眩晕,要不是言宸朔回过头来看到赶紧将她扶住,她恐怕也倒了下去。输液管还插在右手,她刚想用左手去拔,被包裹成大粽子的左手手腕就是一阵锥心的痛楚,激得她的脑部疼痛不止,差点没痛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