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静了下来,云淡风轻地整了整头发。查看过衣裳便说道:“我这条裙子在广平王殿下眼里,想必是不值钱的货色。”
她这身半臂坦领襦裙的上衣是奶白的丝绸做的,用最精细的刺绣功夫却只绣了几环花草纹,如此搭配这名贵料子横向布幅足有几尺的卷边绉纱裙下裳,两相平衡,俏丽而不失稳重。
李洵第一时间去注意的竟是她领口上方的尚无半分沟壑的那寸幼白肌肤,白里透粉犹可见疏落的细细的绒毛,直令他一成年男子绮念横生。
“请殿下好歹给民女个说法吧。”她一副毕恭毕敬的冷静模样,“民女向来爱惜自己的衣裳,这条裙子今天还是第一次穿出来。”
香云纱娇贵难保养,腰胯那里的纱料已经给他扯皱了,边边角角也有了几处挂丝的地方。她要是就这幺出去,是要给那些贵女笑话死的。
“船上有这幺多人在游戏,不慎脏污了衣服也不足为奇。”他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套新的换给你。”
“谢殿下。”
“一会儿如果被问起新衣裳的事情,不要说见过我。知道了吗?”
“殿下,你我就此一别,但民女还有几句话要申辩。”
“你说。”
“李屏出身侯门王府,早不该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了,或者说,童言无忌。”她硬着头皮,加快了语速,“若是轻易就能在利害相关的人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样的人,怎幺能不说是一个蠢字?”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却如此愚蠢莽撞,这份喜欢她可真是受之不起!
他面色如常,难辨喜怒,“还有什幺想说的,一次都给本王吐露干净了。”
“轻易就宣之于口的,必然不会是真正放在心上的。”她顶着压力站直了身子,不肯退让半步,“世间诸事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说完,她行了礼,“恭送殿下!”
她这时才注意到广平王的真实长相,睫毛浓密的线条平直的眼睛,鼻子长的格外好看,鼻尖有微微的勾曲又生的十足的精巧,鼻梁高而直连着窄低恰到好处的眉骨,英气而沉着,五官更有一种独属男人的妖气在里头。
广平王身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大多都是被他面上的冷淡正经震慑了心神。
“本王也告诉姑娘几句话。”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能算作是笑,是他惯有的神态变化。
“天生媚骨,那就不妨穿的严实点。”
“陈家是简阳城首富,你嫁过去了就好自为之吧。本王瞧着你也不像是贪慕虚荣的女子。”
“世间男子,无一不想得到姑娘垂青。”
话音未落,他人就推开门出去了。
走的还挺急,许轻寒想。
她也不是不知道李屏那些可笑的打算,他肯以礼相待她就敢赴约,不过是想多了解下男人这种存在。
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个十足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