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委屈你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夏茜茜发散的思绪,她不懂他为何突然冒出此言,疑惑地歪歪头,“嗯?”

“要在庄子里养胎生产。”李泽言紧握住她的手,皱着浓眉叮嘱道:“我会时常去看你,庄子里的太医守卫都是最信得过的心腹,你只要安心好好修养就好。”

“嗯。”将心头的不安勉强压下,她低声应道。

“等朝堂上的事平息后,我会立你为后。”

听闻此言,她惊讶万分地擡起脸看着他,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今后的事,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如安娜说的那样一直做与帝王偷情的太后。她万万没想到他还存着这样的心思,面前的男人面容肃穆,天子一诺可九鼎,更何况是向来说到做到的他。

“让我换个身份进宫?”她惊讶过后问道,假死后再换个身份,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可是京中见过她的人太多了,除非她今后再也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就以夏茜茜的身份。”他擡眸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眸,语声坚定,似是发号施令般毫无回寰余地。

“你,你疯了!朝臣会如何看你?!将来青史上会如何记载你?!”夏茜茜比刚刚还要惊愕,一个娶了亡父的寡母、自己嫡母的君王,一个昏淫的君主是逃不了的。

“我不想让你躲躲藏藏一辈子顶着别人的姓名度过,能和我并肩而立的人唯有你,也只会有你一人。”他摁住她的肩膀,擡手将她散落在颊侧的青丝别到耳后,目光深沉专注。

“……”夏茜茜不知该说些什幺,先不提这件事他需要力排众议才能达成的难度,他本可以成为一代功利千秋的明君,却因为她而染上了污点。

“……你为什幺,对我这幺好?”

“因为你足够好,让人喜欢。”

如同李泽言与她说过的安排,没过几日,宫中的一名宫女在一次被皇上临幸后怀上了孩子并且已经怀胎两月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这个孩子来得确实不是时候,表面上大家都在为帝王有后欣喜万分,可平静的湖面下,各方势力暗潮涌动。

而白将军率军配合先头大军重创侵略我朝的突厥的消息也从北疆传了过来,大军将于年前班师回朝。

慈宁殿里,夏茜茜的小腹也有了微微隆起,不过冬季的衣服厚重,旁人并不能看出来。

安娜为她挽好青丝后小心地将她扶起来,担心地问道:“娘娘,今日必须要去吗?”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到庄子上去了,今日的晚宴还是露一下面,免得有心人起疑。放心,在集英殿坐一会我们就回来。”夏茜茜拍了拍她的手背,今日是宫中的腊八宫宴,各大朝臣都会携家眷进宫。

夏茜茜却在这场宫宴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明显是刚经历长途行军归来的风尘仆仆的青年端坐于下首,接受着百官的敬酒,间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上首的少女,刚毅的脸俊朗依旧。再次见到他,她心绪复杂,他黑了,也瘦了,不过看起来精神不错。

在集英殿没呆多久,夏茜茜就借口身体不适起身离席,坐在她旁边的李泽言看了她一眼,招来魏谦让他送她回殿。

因为今日有宫宴的缘故,宫中的红灯笼格外亮眼。夏茜茜从集英殿里走出来,还未经过连通内朝宫殿和外朝宫殿的垂花门,就发现了路上洒落的一些银杏叶,一路通往位于西边的会景堂。

十二月份宫中的银杏叶早就掉光了,这是谁的手笔夏茜茜心里明镜一般,她停下脚步侧头对魏谦说道:“哀家去那边逛逛,魏总管先行回去吧。”不管怎样,总要和他当面说清楚的。

魏谦也看到了路上的银杏叶,稍稍转了转脑子便知道是谁的手笔,可他却并不想就这样回去,“奴才奉皇上的命,要将娘娘平安送回慈宁殿。”

夏茜茜未再坚持,直接顺着银杏叶走向了会景堂的方向,魏谦跟着也好,这样李泽言想来不会误会什幺。

刚跨进会景堂的大门夏茜茜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青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他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茜茜……想我了吗?”

“白起……”这个问题她实在是无法回答,她扯了扯箍在她腰上的铁臂,“你先放开我。”

他松开了她腰上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眸子闪着晶光,“你生气了?很抱歉……那晚我失约了,我保证,今后与你的承诺再不会食言。”他低头望着身前的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一如他离去时那般坚毅。

见少女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他从腰上解下一个稍微显得鼓鼓囊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盆仙人掌递到她面前,另一手擡起拢在唇边,“咳,这是我从北疆寻来的,你看,叫它小刺如何?”

他掌心中的仙人掌翠绿可爱,上面嫩黄的刺也并不扎人,但夏茜茜的心却像被无数的利刺狠狠扎过,疼得她无法呼吸。

“……白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放弃吧,放弃我,去找一个好姑娘成亲生子,建功立业。”她不敢再多说,怕死死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白起愣住了,“你……你还在生气吗?要我怎样做你才会原谅我的失约?”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没有生气。”夏茜茜使劲摇头,声音里带了些哽咽。

他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娇妍的脸上隐藏的忧虑,握住了她的手臂,“发生了什幺?是不是,他做了什幺?”后面这句压低了音量,果然他以她来要挟他离京是为了她!

看来白起知道是因为她,李泽言才派他出军,意识到这点,夏茜茜将手覆在小腹上,狠下心,闭着眼平静地直言道:“我怀孕了。”

“啪——!”他手上的仙人掌摔落地面,瓷盆四分五裂,里面的泥土散了一地,仙人掌滚落在他们的脚旁。

“他逼你——?”他的大掌在身侧紧握,音量不自觉地提高,眼神通红锋利似是要择人而噬。

ps.   别问我起子怎幺把一盆仙人掌挂腰上的!

可怜的小刺,出场不到一章的功夫就牺牲了。

怎幺办!不忍心虐起子哥了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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