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是国庆,校园里很多行色匆匆的人。
程晟一早就在女寝楼下等着陆芝。
陆芝没什幺好收拾的,化了个妆,就背了包下楼。
她穿着一袭白色过膝连衣裙,踩着小高跟。这些衣服都是陆毓之替她买的,陆芝所有的除了学业,其余统统都依赖着哥哥。
对于这点,她浑然不觉,只是习惯了罢了。
习惯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就像病毒,在不经意间钻入你身体的电脑中,悄悄埋下一点,日经月累,一点膨胀成两点,而后越来越多,侵入了整个脑子。
陆毓之贯穿了她整个前半生,毫不夸张地说,她生活的十分之九都是陆毓之。
站在树荫底下等候的程晟见到那抹娇俏的身影,立马从树荫中现身。
兴奋地上前给了陆芝一个大大的拥抱,被陆芝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些距离。
距离陆芝认识到程晟是她男朋友,才过了四十八小时。
牵手的步骤都没有安排上,直接一个拥抱着实将陆芝惹得皱了皱眉。
程晟还在兴奋于陆芝做了他女朋友,让他在学校的男同志面前出尽了风头。因此对陆芝的这点小动作,毫无察觉。
程晟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陆芝越听越不耐烦。
只是教养使她表面平和的倾听,她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哥哥身边。
若不是程晟早先说要送她回家,确认她安全才行。她拗不过这个新上任的男朋友的强烈表现欲,只得点头同意。
最后程晟叮嘱她国庆节要注意安全,两个人每天都要视频通话一次后才依依不舍得要告别。
陆芝恩恩了几声,刚想同要去赶飞机的程晟道别。
程晟就一个跨步,俯身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陆芝瞬间就懵逼了,僵硬着身子,猛地推开程晟。
脸色十分尴尬,除了陆毓之,她还没有和任何一个男性这幺亲密接触过。
就算是陆毓之,在她十岁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进行兄妹之间的安抚式亲吻。
她很讨厌被异性碰触,幼时的记忆深深刻在她脑子里。
除了陆毓之,她讨厌亲近于任何一个人。
陆芝忍着恶心感,控制自己不在他人面前显露出一丝一毫地不安。
双眸冷冷地注视着程晟。
程晟被女友推开也不好意思,见陆芝那副神情,心下惶恐。涨红了脸,道了句抱歉,提着行李箱匆匆离去。
陆芝从包中拿出湿纸巾,颤抖着手,复上自己的额头,将那一处用纸巾狠狠擦着。
皮肤都被擦红了,仍觉不够。
她又拿出一张纸巾,用力揉搓。
一包湿纸巾很快见了底,她这才觉得男人的气息散去了些。
陆芝敛眸,双手成拳紧紧抓在单肩包的包带上,手背青筋可怖。
直至被人喊了好几声才醒过神,牙齿咬着下唇,隐约可见几粒血珠。
双眸赤红,身子不自然的微微发抖。
“陆芝?芝芝?怎幺了身体不舒服吗?”舍友温恬关切地询问,陆芝强撑着身子摇了摇头。
“有事不要强撑着,可以跟我说哦。”温恬又问了一遍,陆芝稍稍缓了过来,若不是粉底遮着苍白的脸色,若不是她仍旧颤着的双手,温恬还会以为她是真的没事。
温恬半扶着人,回了宿舍,倒了杯温水给陆芝。
陆芝无力笑着道了谢。
一杯温水下肚,逐渐暖了肺腑。
眼看时间所剩无几,陆芝深呼吸一口,起身将脸上的妆容洗净,拿了顶棒球帽戴在头上,又用黑口罩遮了半张小脸,就出了门。
程晟还在回忆方才陆芝脸上的触感,嘴角甜蜜的笑出声,步伐都欢快了很多。
刚走过一个拐角,倏地就被人大力往前拖拽,行李散了一地。
“啊——”程晟只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人压制住,而后塞了块布进他的嘴里,双手也被绑住。
那人戴着黑色的口罩,遮住半张脸,身材高大,眼神残暴狠戾,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他还没怎幺看清,头上就被套了一件黑色外套。
那人隔着外套,对他一阵猛踢狠打。招招狠厉,出拳的速度极快,将他当做了人体沙包似的,疯狂的发泄着。程晟无法出声呼救,也无力回击,只好被动的承受着那人的暴击。
身子蜷缩成一团,护着自己的脆弱部位。
那人打了几分钟,在不伤他太重的程度上,出够了气。
拿开外套,解了绳子,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
程晟最后是被其他同学发现,送进了医院,还报了警。
只是那个拐角处刚好没有摄像头,其他地方的摄像头也没有拍到那个人。
国庆节的学校是对外开放的,来往人口密集,不好排查。警方毫无线索,程晟只好自认倒霉。
陆芝出了校门,立马打电话给陆毓之。
陆毓之对她一直都有特别的来电提醒。
她刚把电话拨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铃声。
【接电话呀。】
铃声是少女特有的软糯,大约是羞涩难以启齿,四个字说的极低,近乎于气音。
陆芝惊愕的转过身,就看见熟悉的人。
静静的站在她身后方,她一转身就落入了那人怀中。
陆芝伸出手怀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不受控住的划过面颊。
陆芝此刻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儿,奋力汲取着他身上的气味。
陆毓之一手怀在人后脑,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亲密的好似一对情侣,惹来身旁人的惊羡。
陆毓之对那些若有若无的探究,浑然未觉。
直到小姑娘的气息扑了他满怀,他才真切的有了灵魂。
“芝芝,哥哥回来了。”他在陆芝耳侧,吐息,一字一句带着极大的柔情。
“恩,我好想你呀。”陆芝在他怀中闷哼,就是不肯擡头瞧他。
不是不想瞧,是她的眼泪,惹得眼皮略肿。
她有些气自己,觉得自己娇气,本来可以将自己美美的一面呈现给哥哥看。
结果现在不争气的在哥哥怀里哭。
“乖芝芝,哥哥也想你。”陆毓之不是没感觉到身前的濡湿,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小姑娘的眼泪一早就透过衬衫传递到了自己心间。
他知道陆芝脸皮薄,也不拆穿她,就那样静静的抱着她。
衣服上全是陆芝香甜的气味,这味道他发疯似的想了一月。
一个月的外省拍戏时间还是太长了,陆毓之离开的第一秒就舍不得陆芝。
在外省的每一分每一秒,对陆芝的思念就更深入骨髓一分。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他怀中的人儿,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