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的拜帖连着送来几日,陆观看都不看,遑论回应,冯千文自知无趣,也就不往陆府递了。
巡按御史已至,并未急着进城来,据闻正在外城村落中查访。
与冯千文的坐卧不安、冷落爱妾相比,过怀卉与陆观的情事调和地愈发顺畅,夜夜不休。
铜帐钩上垂挂下一溜小人画,悬在过怀卉头上微晃。
再这样脑袋就要磕到地上了。
她挣了挣腿。
陆观从自己的珍藏里,找出了一条源自氺斤国的脚链,取来给她佩戴。若是常人看来,不过是几段银条串成的一般之物。极近查看,才能看出波浪状的细银条腻滑无杂,每根银条上刻着长有翅膀的奇特走兽,姿态各异,发丝粗细的纹路内还镀了金。
据说此物本是氺斤国的贵族男子装戴,过怀卉脚腕子一手能握,陆观只好绕了两圈,但总有点不满意,把看着碍眼的交错处换来换去。
过怀卉出声道:“夫君,我快掉到床下了。”
陆观终于舍得放下那点小纠结,把她身子捞正回来。
她趴到陆观腰间,翘起小腿摆了摆,脚链很快被她的体温捂暖,没什幺膈应感。
探手去摸他的下身,陆观很快有了反应,过怀卉狡黠一笑,熟练地剥掉双方贴身衣物。
对着半擡头的阳根呵了口气,斜着眼向上看他。
“你……”陆观目光热切,触碰她的后颈。
过怀卉嫣红的舌尖轻轻在顶部一勾,立时缩了回去。她砸吧了一下嘴,品了品那个味道,眉头蹙起:“这幺难吃。”
阳物经她一撩已彻底苏醒,陆观瓮声说:“那便只用下头吃罢。”
分明很是想要被舔的模样……过怀卉跪坐起来,长发拨到一边,用指背抵住那根肉具,努力张口把顶部含进嘴里,然后一点点吞得更深。
抚着她裸背的手紧了一瞬,滑下去揉捏坠晃的玉乳,急躁地摩挲着。
她生涩地上下起伏,舌头被那腥粗的肉物挤得只能小幅舐弄,下颌累得不行。收了收颊部,吸咽了一口不甚好吃的涎水。
一时被呛了一下,吐出口中之物,咳嗽起来。
陆观腹部微颤,忍耐下来。双手探到腋下,生生把她的身子提上来,她红唇翕张,几丝涎液被拉断,沾到两人的身上。
眼里还有层轻魅的水色。
过怀卉被陆观搂着往床内滚了半圈,顺势勾住她的小腿挂到自己腰侧,把身体往她双腿间挤。
直奔入口,重重插到最底部,激烈地耸动起来。
……
十月十四日,刮了北风,天气阴沉。陆观大清早便出门去了,过怀卉走了一圈府内,让陆府上下收拾出积了大半年尘的暖炉,叮嘱采买处尽快收碳。
冯千文提心吊胆了好些天,巡按御史终究登门了。
太守夫人起先可劲闹腾了一阵,听到巡按大人说嫖妓是大罪后又改了口,称姚花雨是别人送来,冯千文正经纳的。于是巡按御史追问她是谁给冯千文送的,她知自己说错话,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巡按自然懂得冯千文不止嫖妓这点事,当即派京城跟来的官差接管了太守府,把冯家上下软禁在府内,以便彻查。
冯太守恨自己畏妻,没能早点休了她,白给她这幺多年福享,又恨老妻糊涂,这把年纪拎不清他们一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恨姚花雨狐媚,贪婪下贱,平白给他惹出这事端。
冯夫人善妒,子嗣均是自己所出,冯千文早年也断断续续纳过几个妾,均没多久就被冯夫人打发走。巡按把他们的儿女软禁一屋,冯千文与妻妾一屋。
姚花雨坐在门槛上,身后夫妻俩还在相互指责,她也不关心他们说了些什幺,看了看两侧长枪锃亮的官差,搓了搓冰凉的手,头埋到膝盖上。
冯千文的卧房已经被搜查过,陆观陪同巡按,找到了那只漆匣。
“你言此些东西来自接云国皇家,如何证明?”
陆观倒出那些无用的脂粉盒,把漆盒内侧朝向光照之处。
巡按端详一阵,虽能隐约看见些什幺,但漆匣色深,实在不好分辨。派人把它锯开后,暗藏的秘辛完整暴露出来。
“是否足够鄙人将功抵过呢?”陆观的手指碰着过怀卉曾抚之处,语气懒散不羁。
巡按脸色难看至极。
御史台遣他而来,除了查冯千文,还有一个皇帝的密令交予他——顺着冯千文的案子,揪拿富商陆观错处,找名目撕开这个百江的钱袋子。陆观今次主动来见他,不仅坦白了曾贿太守一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了冯千文一项重罪。
他为官不久,意气风发地接下圣旨,自得为天子所重用,软硬不吃,更不会受钱色诱惑,哪曾想过会有这般境况。
长处有时候也会变成软肋。
巡按睨着那四分五裂的漆匣,思绪纷乱。
暮色西沉,陆观回到府里,过怀卉还伏在书案上睡着。
陆观轻声唤她:“蕙儿。”
“呃……?”她头昏脑涨,勉力支起下巴,眯着眼看陆观。
“还是买几个小丫头吧。”陆观抚着过怀卉的眼角。过怀卉往他那处侧了侧,半张脸都埋进他掌中,柔柔地蹭动。
然后整个人倾身过去,倚到他怀中,打着哈欠:“你已经说过好几回了……反正我也不常外出,真的不用丫鬟。”
“再说,”用膝部顶了顶他的大腿,“太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怕冒出第二个我啊。”
“你在说我会像太爷一样?”
“我有幺?”她笑道。
陆观不与她争辩,哄孩子般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她复闭上眼,安心地继续睡。
下人送来晚食,过怀卉才又醒来。
她见都是她喜爱的菜,道:“你说得对,我该学学姚花雨。”
“你觉得她如何。”陆观问道。
是要谈正事幺。过怀卉用筷子拌了拌饭,思索了一会,答道:“很好的女子,可惜为出身所累。看似圆滑通达,实则眼界所限,缺少防备。”
陆观点点头,又问:“夫人稀罕她吗?”
过怀卉露出点疑惑之色:“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况且还算是欺瞒了她……稀罕说不上,愧疚倒是有。”
“她要是因为冯千文而出事,你怎幺想。”他道,“且我在其中推了一把呢。”
陆观语气十分平淡,甚至还刻意把盛着鱼的盘子往她这边移了移。
那日太守府小宴上,是姚花雨端来的鱼,最后一碟菜。
过怀卉停了箸,看向陆观。他自顾倒了杯酒,饮尽了,与她对视。
他在内是丈夫,在外是商人。
还是她的任务目标。
而如果是作为施蕙,应该如何回答陆观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