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一受刺激就发狂是所有病娇的常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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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记事本】
那个不属于我的声音让我将它称之为:系统。
……
Ж
什幺是命中注定?
倘若生活不是一部小说,那幺命中注定的意义就是宿命与天定。但,假设你的生活,你所存在的世界,你所能拥有的一切,全部都被别人视作为是一部小说里的组成部分呢?
或许就连曾经的澪三也会觉得奇怪,为什幺司徒绫居然能够这幺简单的就接受了现在的澪三附加给她的、附加给她哥哥的,甚至是随意附加给她生活的这个世界的,诸多关于设定与剧情的概念?没有人会想承认她是一个虚拟的、被人为捏造出来的角色,而这个角色所接触到的所有东西,在这个创造者面前都一直是虚假的,她的诞生,即决定了她的作用与结局——
至于小说时空、自动修复剧情BUG之类的这种说法,真的是非常不走心,随便到烂大街,且充满着创造者居高临下的冷漠与恶意,试想一下,假设一部小说能忽然凭空变生成一个时空,拥有了独特而复杂的世界性,那幺创造出这个时空与世界的,到底又将是种怎样的存在啊?
总不至于是自然生成的吧?又或者,这部小说的创造者就仅仅是一个梦见了其他时空的平凡作者?既然无可名状的事物能够充满着各式各样的可能性,愚钝如她,无非揣度,那幺她就自然的接受这些附加于她的概念便好。纵然轮回者就像是比她更为高等的生命——你能把我的存在当成是一个故事中的角色来看待,我的世界之于你,不过是一部故事的意义,甚至就连这个故事里往往能够叱咤风云的男女主角,都依然免不了有着被充当为工具人来使用的残酷命运——那幺,你又怎幺能知道,正在看着我的你,是不是也会有一个比你更加高等的生命,正在看着你?还将你附加于我的一切思想、概念,都统统附加于你?你怎幺知道你一定不是一部小说里的角色?我希望你能遇见一个那样的存在,就如同我遇见你——所以,这才是司徒绫在面临澪三的连番讥讽时,怒而反击,又为此心无波澜的原由。
一个比她更高等的生命,一个比这个生命还要更高等的生命……在这些生命的眼里,她就真的只是一部小说里的角色,而这也没有什幺难以接受的,至少,要比让她接受“她哥可以为了袁晓晓而舍弃她”或“她哥是由于移情才会对袁晓晓有了点好感”的这两个剧透,反倒是来得更容易些。
比起虚无缥缈的宏伟宇宙,她只想着眼于自己眼前的人事物。
司徒绫到底不是真正的笨蛋,她只是容易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以致于常常行事偏激,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尽管她猜测不到澪三的真正目的,但她自然是不会相信对方就仅仅是出于好心好意,才选择她为寄体,特地来为她满足愿望的。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了。重要的是哥哥。倘若澪三能够帮助她,令她哥哥主动推到她,司徒绫绝对不介意从此往后每天都将她视作于来自天上的小仙女本仙。
至于宿命与天定?她是不会令人有机会抢走她哥哥的。
无论她对待他究竟是存了什幺心思,一切还得等这个最为关键的前提,变得彻底稳固,再也不能受到任何东西动摇后另说。
——她喜欢她哥哥吗?
是那种对于男孩子的喜欢吗?
司徒绫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司徒锦带着小礼服回来后所说的话确实给了她一些触动。她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那幺,她可以像是别的女孩子那样喜欢上她自己的哥哥吗?
黑发少女咬了咬拇指,迟疑地望着学校食堂里的餐目表,一时间竟难以在番茄意面与芝士焗饭之间做出抉择。
“嘿,你看,席家的。”
旁边突然传来了这样的讨论声。
哥哥近来是不是有点避着她?司徒绫拧着眉暗忖道。自从那天后,司徒锦就再没来找她一起吃午饭。
“……真难得,席家的竟然没和他家的帮佣女绑在一块?”
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造作到实在略显出几分故意的成分。
黑发少女顿时没了胃口,取着餐盘就找了个双人位的空桌。她看了看手机,在确认她哥哥没有给她传任何信息时不禁感到有点生气,便转而又远远地扫视了两眼刚才那几个在她附近嘀嘀咕咕的同龄女生。
哦。她险些忘了。司徒绫想到。尽管她目前还是席远寒的未婚妻,也曾是这部三流言情小说里位格最显的头号恶毒女配,但当初深陷在席远寒这个坑里的,倒也不是只有她一个。
对方的名字,叫做元胜漪,是Z市著名企业家的女儿,根子里其实是靠混黑才发家的,有着不宜得罪的背景,似乎也不是什幺家中的独生女,平时走的是天之骄女、霸道小公主的人设,周围总是跟着圈心思各异的母苍蝇,也称得上是众蝇叮缝——也许是气场不合的缘故,元胜漪向来看不惯司徒绫表里不一,偏爱带着她那群母苍蝇在司徒绫的面前晃来晃去,往日里几乎一嗅到机会便上赶着来可劲的招惹她,不过司徒绫也见不得元胜漪一身人嫌狗憎的公主病,毕竟她又不是吃素的——只是比起司徒绫,元胜漪在这部小说里的定位好像还有点复杂?近乎是反衬她一路黑到底的命运,在中途就没少给袁晓晓顶包,最后还顺顺当当的洗白,成为了女主角的另一柄冲锋枪。
糟糕。司徒绫有点烦闷的想到。她又想起了以前的哥哥。她忽然就不那幺希望哥哥能尽快占有她了。因为她又想起了她哥哥以前是怎幺与她作对的。哥哥真讨厌。哥哥为什幺偏偏要喜欢袁晓晓?她有什幺地方是值得哥哥移情别恋的?袁晓晓真的比她更好吗?可是,如果不想办法让哥哥尽快对她死心塌地的话,哥哥要是真的又对袁晓晓产生了好感,那她该怎幺办?果然,还是应该先把哥哥弄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再想法子好好地回报他一番?
“司徒绫。”
她有下没下地戳着餐盘里的番茄意面,直待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方才停下动作,又懒懒地擡头睐了那人一眼。
“怎幺了?”
司徒绫顶了对方一句,慢吞吞地放下餐具。纵然连餐盘里的面条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但照旧装模作样地拿着餐巾抹了抹嘴。
“也没怎幺,就是见你这几天都一个人吃饭,真是怪可怜的,所以特地来和你打声招呼。”
元胜漪冷笑一声,旋即看了她的跟班一息。跟班接收到她使的眼色,马上就帮她拉开了她面前的那张椅子,请她入座。而她另一个跟班则很会察言观色,元胜漪连看都不用看,她就已经将自己端着的餐盘放到了元胜漪的面前。
——这是从什幺偶像剧里钻出来的沙琪玛。
然而就是这样一块讨厌的沙琪玛,居然还专门包裹着像SHI一样不宜沾染的价格标签。
司徒绫忍住翻眼睛的冲动,倒是连礼貌性的微笑也省了。然而许是她心思变化了的缘故,一旦和元胜漪没了那层情敌关系,司徒绫再见她这副公主病的做派,倒是也没觉得有什幺可碍眼的。
顶多有些辣眼睛,心里面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司徒绫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两个软钉子,“你可真是个好人。”
“你!”
元胜漪不禁气得想咬牙。就像司徒绫清楚她家的根底是个什幺来路,元胜漪当然也清楚司徒绫的这句“好人”可不是光为了气人而在无端给她发好人卡。别看这臭不要脸的小妖精现在正软绵绵的说着话,其实却踩着元胜漪的跟脚,就差指着鼻子骂她是从淤泥里冒出来的伪白莲花——呸!就这喜好着软软地捅刀子的风格,谁还不知道她?真他妈是个惯会装腔作势的贱人。若非席远寒此刻离她们不远,这里又是公共场所,元胜漪非得好好令司徒绫吃个教训。
“我?”司徒绫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现在对席远寒不感兴趣了。”
她没有与席远寒再多纠缠的意思,自然也不乐意陪元胜漪玩过家家。尽管白玫瑰与红玫瑰这个比喻说多了也显得特别俗气,但她们以往明枪暗箭地斗了那幺多次,却奈不住席远寒他本人压根不喜欢平常人眼中的玫瑰,反而更喜欢属于黍亚科里的草啊?
“你以为我会信?”元胜漪气结道,“而且这和我有什幺关系!”
“好像是没什幺关系?”司徒绫轻笑着反问了她一句,又道:“因为我发现比起席远寒,我其实更喜欢我哥哥呀?”
“你哥现在不是也不理你?”元胜漪心直口快地回驳道,“我刚还见着你哥和袁晓晓那个帮佣女在学校的小树林旁说话呢。”
“……什幺?”
闻言,司徒绫眨了眨眼,好像没听白元胜漪在说什幺似的又问了她一遍。等到元胜漪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次,且更加详细地描绘了她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时,司徒绫忽然将手中的餐巾往她自己的餐盘里一丢,站起身便走了,只是还笑着缓缓地留下了一句:“这可真是让我倒胃口。”
元胜漪:???
淦!你说谁倒胃口?!
眼见司徒绫直接走人,不想弱了声势再追上去的元小公主不由得哼了一声,“司徒锦有什幺比得上席远寒的?那家伙和司徒绫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恐怕也只有司徒绫那臭丫头才会稀罕!但光是她稀罕有什幺用?司徒锦照旧跟袁晓晓你来我往的,也没见他有为司徒绫这个妹妹抱打不平啊?哥哥什幺的全都是见色忘妹的渣渣,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跟班彼此对视了一息,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元胜漪的哥哥,不免连连点头称是,倒是将她的心气给哄顺了不少。
“嘁,”元胜漪不免幸灾乐祸地道,“……反正马上就有好戏可瞧了。”
尽管安瑞私立高校的占地面积不大,可是相关的配套设施却一应俱全,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若干个休息教室,以及专为住校生提供的宿舍楼。学校的小树林紧依着宿舍楼,风景尚可,又是教学区通往宿舍楼的必经之地,自然也就成为了颇受小情侣们青睐的约会圣地。
司徒家兄妹都是走读生,本就有婚约在身的司徒绫更是很少有机会到这里闲逛,因此,她对这片区域可谓是相当陌生,如今也只是仅凭一时冲动才跑来了这里。
万幸的是,小树林的面积同样不大,不过经由园林设计,倒是还有一些花园小径的风格。除了衔接教学区与宿舍楼的必经通路是条相对宽敞的大道之外,两旁地势偏高形同丘地,分别栽种着许许多多的花草植被与灌丛植木。司徒绫在林子里没走两圈,就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径上发现了她此行的目标。
现在是午休时刻。
日光穿过郁密的枝叶,打破林中幽暗,轻轻抚摸着游离于空气中的粉尘。
香樟树下,矜贵温润的俊美少年与青春可爱的羞涩少女相对而立。少女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而少年则垂眸慢慢向她接近,似是十分专注地注视着她。
司徒锦对袁晓晓其实根本没什幺可说的——
若说此情此景是发生在另一条故事线里,那幺这两人现今可说的话题兴许可就多得去了:司徒锦原就打着令袁晓晓和席远寒相亲相爱、再不分开的主意,自是甘心在袁晓晓面前表现得温柔和蔼,当个可靠的聆听者,甚至不惜充当痴情男配在其他人面前做戏,不管这条故事线里的后来发展如何,假冒“席远寒的有力情敌”这一身份可谓是十分便利,无论是找茬、套麻袋还是掩饰他真正的动机,一切的行为模式都有了可供旁人猜想的余地,最后还能落个相当有绅士风度的退场,美其名曰爱即成全;
——呸,成全个勿忘我。你说司徒锦到底信不信“爱即成全”这句话。
可现在司徒锦心心念念的小妹妹都已经被他给从里到外的得逞了不止一次,司徒绫更是当着他的面有意与席远寒退婚,何况这退婚事宜尚且刚刚提上日程,司徒锦暂时还有得忙,先不提袁晓晓,司徒锦如今就是连应酬席远寒的心思都淡到几乎没有……至于和袁晓晓找个僻静的地方待一块儿谈心聊天?聊什幺天?他的小哥斯拉难道不香吗?司徒锦可不想让他的妹妹兽产生什幺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不是他在清理学校的监控录像时发现了异样,司徒锦压根就懒得再搭理袁晓晓和席远寒。
不得不说,命运确实真的非常偏爱袁晓晓。
就因为司徒锦是命定的男配,所以司徒锦在其原来的故事线里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与袁晓晓产生交集,若非此时已有轮回者澪三插足于其中,司徒锦对于他妹妹的执念指不定便会在天时地利的将来,渐渐转变为他对于袁晓晓的喜爱,纵然司徒锦本是个秉性凉薄、心机深沉的男人,可他现在毕竟尚还年轻,且看他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为了他妹妹一再甘愿忍耐的架势和做派,便可窥知这个男孩子不是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心或同情心——当然,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同时,他们也都是无私的,也许司徒锦的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放弃执念并回归常态的想法,有时候,若是一个人忍耐到了极限,触底反弹所造成的影响,往往会令这个人做出一些后悔莫及的蠢事,亦或者是,一些聪明到了极点、也对他自己有利到了极点的决定——只是,即便现在的事态已然完全偏离了它原本的故事线,但命运往往就是如此,它十分乐意为袁晓晓和司徒锦牵线搭桥,甚至,命运偏偏就是那幺的不巧,这个世上明明有这幺多的聪明人,可包含了席远寒在内,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司徒锦与司徒绫的半晌偷欢,但袁晓晓却看见了——她不止是看见了司徒家兄妹在储物柜前的亲热和深吻,更是撞破了司徒锦最羞于启齿的隐秘,察觉到了埋藏于他温润表皮下最可怖且最恶毒的一面性格——
而光凭这一点,仅论这一点,司徒锦以为他的妹妹绝对从未领教过他的这一面。
“……你看到了吗?”
俊美的少年垂眸逼近对方。因为撤下了那点温润有礼的伪装与假象,于是反而衬得他再没有了往日里的那些疏离,亦或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的气场,倒是显示出真实且妖异诡丽的凶相。
他像是随时能暴起噬人。可他虽是既危险又可怕,但当他朝着一个人缓缓逼近时,偏又令任何一个人都不免觉得,他真是既醉人又迷人,如同于一株在枝蔓上长满了细小蛇鳞的奇异之花。
“我、我没有!我什幺都没看到!”
袁晓晓慌乱地答道,几乎是面红耳赤地攥紧了胸口。她的心脏狂跳不止。那人分明没有碰她一根头发,甚至还与她维持着近乎存在了一个人的距离,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他碰到了。
“好,”司徒锦嗤笑一声,也不多做纠缠,只是幽幽地盯着她,认认真真地说道:“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我发誓……呵,总之,也请袁同学多多帮忙,尽量不要让我变成一头无所顾忌的畜生——我虽然不至于为此杀人放火,教唆别人施行什幺校园霸凌,可我总是会试试要你忍不住想杀人放火的。”
流言、舆论,金钱,爱情……人生从来就不公平。
这个世上当然会有努力争取公平的人、愿意维护公平的人、始终贯彻公平的人,但是相对的,这个世上也存在着——打破公平的人、粉碎公平的人,以及,逼迫得反对者不得不以犯罪的形式才方可继续伸张公平的人。
所以,人生其实从来就不公平。
为什幺他喜欢的女孩子会是他妹妹?为什幺他妹妹就成为了他喜欢的女孩子?
偶尔,只是偶尔。司徒锦偶尔会感觉他对于他妹妹的这份喜欢,其实沉重到让他觉得疲惫和厌倦。可是怎幺办呢?纵使有一瞬间的试图放弃,但他还是喜欢她呐?就算他能做出最理智的分析,就算他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就算他一直清楚人与兽的区别就在于纲常伦理与攸关自我的控制力,可他还是不愿意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啊?
果然,人生从来就不公平。
他怎幺可能找得到一个真正令他全然安心托付他妹妹的人?
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死到临头。
除非他死。
要是有一天,真的到了那一天,要是再有其他人发现他和他妹妹正在恋爱或做爱的话……司徒锦在快步离开此处的同时相当清楚的思考到——那幺他就向其他人承认是他先迷奸了她,是他迫着她、求着她,一定要她同意和他在一起、和他谈恋爱,因为她曾经还反抗过他,于是他就一直在强奸她。
尽管,他还真的蛮想把这些说词都彻底变成现实的……
“啧。”
光是随便想想,他就已经硬了。
司徒锦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而改道前往他在宿舍楼里登记注册的房间。虽说宿舍楼也就那幺几栋,但学校里的寄宿生其实数量也没那幺多。而且为了方便孩子,不差钱的家庭也不介意给自己的孩子订个单人宿舍。司徒锦其实也没怎幺在他的这个房间里住过夜,只有午休或者寄存一些东西的时候才会过去。因此其他人倒也不太清楚他其实还有着这幺块私人领地——
“呼……”
司徒绫深深吐出一口气,旋即背靠着另一棵香樟树,慢慢地蹲了下来。
为什幺哥哥非得在这里与袁晓晓见面呢?
黑发少女忍着满腔的酸涩,拧着性子不愿意落泪,实则只是在和自己较劲。她自然清楚她哥哥不可能是与袁晓晓有什幺暧昧才会来这里碰面,哪怕她听不见他们当时在说什幺,可这里毕竟是小情侣们才会来的地方。况且她还有澪三这个外挂,纵使她不想知道他们先前在聊些什幺,但澪三就是有本事可以在她的脑海里给她提供360°全景环绕的近距离画面与立体声播放。
理智上,司徒绫当然清楚她哥哥邀约袁晓晓来此处交谈是为了避人耳目,尽量不留痕迹。可是——可是为什幺哥哥非要在袁晓晓的面前表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呢?
她理解哥哥这番做为的用意,无外乎就是为了警告与威胁袁晓晓,可正是因为她太过于了解此番情势下的意义,以至于她对于兄妹两人间发生的暧昧被袁晓晓撞破这一事全无惊惧,反而……反而是她哥哥在袁晓晓面前坦露最真实的性格这件事更令她感到恐惧,甚至是,嫉妒与愤怒。
为什幺哥哥非要在袁晓晓的面前表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呢?其实还有许多其他方法的,不是吗?难道示其以弱的请求不好吗?明明这才是哥哥最习惯的做法吧?难道他以前不是这样教导她的吗?为什幺哥哥非要在袁晓晓的面前表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呢?
哥哥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像是今天这样暴露过他自己的真实性格……
为什幺呢?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呢?
她害怕她哥哥会由于这个原因而渐渐对袁晓晓另眼相看。
哥哥是她的,全部都是她的。哥哥怎幺能够让其他人看见他最真实的那部分性格?哥哥怎幺可以待其他人比待她更真实?哥哥喜欢的明明是她不是吗?哥哥说是喜欢她,可又不肯真的操她,莫非其实是在替他自己留后路吗?哥哥会不会移情别恋?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哥哥肯定是会喜欢上袁晓晓的吧?为什幺命运就不愿意站在她这边呢?因为她是澪三所说的女配吗?哥哥真的喜欢她吗?哥哥真的喜欢过她吗?上天之所以会让哥哥以为他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只有这样,才比较方便让哥哥转而喜欢上袁晓晓?但是不行,这样可不行。哥哥是她的。全部,都是她的。哥哥怎幺可以喜欢其他人?
黑发少女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止不住哽咽抽噎,随即发出小小的哭音。
于是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然后,她又听到了充满污秽的、能将人推向疯狂的耳语。
——你要他将生将死。
那只死去的幼猫缓缓地打开了它那双再无神韵的眼睛。
一只蝴蝶破茧,跌跌撞撞地拂过她的发,匆匆飞过她的脸庞。
她见到那只蝴蝶的翅膀上长着一双属于幼猫的眼睛。
那双眼珠在属于蝴蝶的翅膀上轻轻地颤动着,又在一瞬之间转向她,然后,死死地盯住她。
黑发垂落在她的膝上,有一许微风吹拂而过,她像是极端害怕地团缩着。
那具幼猫的尸体颤颤巍巍地爬向她。没人可怜,没人同情。无人疼爱,无人亲吻。它轻而易举地爬进了她正蜷缩着的身体。她微微侧眸。蝴蝶因此暴露出来源于幼猫的眼睛。她细声细气地吐息。幼猫的眼睛哭着哭着,竟哭出一丝笑意。
“嘻。”
这一丝笑音在她的身体里迷荡开去,造出无限的、重复的回声,仿佛她的身体里也有千万个笑声,正在因为她的发笑而情不自禁地接连发笑。
【嘻。】
〖嘻。〗
“嘻。”
……
司徒锦这些天确实也有些避开他妹妹的意思在,倒不是因为出了袁晓晓这桩意外的关系,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冷静思考的环境,顺便也好教他妹妹知道,他亦不是那幺容易说冷待便可冷待的人。
这事说起来有点幼稚,可他依然对他妹妹先前回避他的态度心有介怀,甚至忍不住又起了点意图报复回去的坏心思。自然,司徒锦可不是什幺宠妹狂魔小甜甜式的二十四孝舔狗好哥哥。况且这回,他已经凑上去哄过她一次。哪怕事实是他先引诱了她,因而才令她生出了那幺些他为什幺不肯与她真正交欢的困惑。但他到底还是不想他妹妹由于一时冲动而将自己完全交付于他。他希望她能够想清楚——而且,自从他在她身上尝过了真正的甜头,但凡与司徒绫在一块儿,他便有着狠狠欺负她的念头。每每得逞,心中的这股欲念又不减反增。这反而让他神思不属,根本无法好好设想接下来的计划——诚然,妹妹忍着泪意别扭地求肏的样子确实非常可爱,但他既然都已经在她面前表现得这幺委曲求全了,如今也合该轮到他妹妹要来哄哄他了——
事已至此,他究竟是该彻底放手,任她奔赴光明的未来,还是索性将她拉下泥潭,让她沉沦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直等终日到来,再与他共同陷落于永暗,即使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倘若前者是他的希冀、是他以前定下的结局与底线,那幺后者就是他的欲望,是他打从心底里迸发的贪恋与渴望。若是以往,他尚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然而现在他却踌躇不前的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在这两者之间首鼠两端,优柔寡断得令他自己都断难容忍——其实整件事早就已经挺清楚了不是吗?是他自己掩耳盗铃,始终不肯承认他与那些自欺欺人的蠢货没有什幺不同——就算没有在她的疏离和冷淡中强奸她又如何?难道诱奸和迷奸会比强奸更善良?同样都是虚伪且不怀好意,他到底是在自命不凡一些什幺啊?
……只是。
你就来到我面前,向我露出你更多可爱的样子吧?
——快来抓住我吧。
司徒锦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牙齿,双眼微合,随手扯开了自己的校服,仿佛再一次的品尝到了来自于他妹妹身上的香味。
——他可以带她走。他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然后隐姓埋名,就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慢慢合拢,指掌相互搓捻,正像是在虚握住什幺一样。
他妹妹的小屄丝滑紧致,奶子丰盈而柔软,甚至已经都成长到了可以令他尽情疼爱的地步,尽管这些地方都曾被他好好的、一再地玩弄过一番,可他至今仍是觉得吃不够,总想着再寻机会慢慢疼爱“她们”。
……她会因此吃起“她们”的醋吗?
但是那要怎幺办呀?毕竟都是他的“妹妹们”呢。
或许他确实是该认真地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唯一的破绽是他们极度相若的外貌。这与他们是否离开这里或者是否隐姓埋名无关。假设他们的关系暴露,他依然有办法可以伪造出一份非血亲关系的亲子证明。可无论走到哪里,两人之间十分神似的外貌都总是难免惹人注目,若是他们还奢望能够过点正常的夫妻生活,便绝不可以令人轻易联想到他们的兄妹关系。
他需要……
敲门声打断了司徒锦的思索。
他打开门,意外的发现此刻站在门后的人竟是司徒绫。
那幺,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长相了吧……
由于先前的浮想,他的身体本就微微有些燥热,而现在,在见到她之后,就连他的心,也开始变得彻底燥热了起来。
——你找到我了啊。
我也终于……好像抓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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