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鑫高中毕业再见到孟皎皎,已经是参加工作后的事了,他读完大学听从父母的建议考了公务员在工商局上班,孟皎皎那会刚筹备开粉面馆,去工商局办理工商登记,经手的刚好就是张建鑫。

后来她的消防证拖延下不来,办不了营业执照开业,张建鑫又帮忙跑了趟消防大队,她如期开店营业,他想起时就去她店里吃碗面唠嗑家常,两个多年不见的高中校友渐渐熟络起来。

陈桐站在张建鑫的妻子姚莉面前,睁大双眼好奇地盯着她隆起的肚子:姚阿姨,你有宝宝了吗?”

对方一手扶着腰,摸了摸陈桐的苹果脸,笑语盈盈:“是啊,桐桐又要当姐姐了。”

他们的大儿子比陈桐小五岁,还在念幼儿园。

“太好了,康康有弟弟妹妹陪他玩了。”

孟皎皎和他们夫妻俩分别打过招呼,张建鑫笑着看向封霖:“咱们要不就择日不如撞日,吃个中饭?”

封霖颔首:“好。”

他低头问孟皎皎:“你稍后没有事忙吧?”

后者摇头,现在才十点多,吃完中饭再回去还早,陈桐也完全赶得上下午的课。

在停车场短暂的商议过后,一行人决定去城中一家地道的本地菜馆,那边的鸡汤熬得很是正宗,凑巧的是,那边的主厨是孟皎皎做学徒时的同事,打完了电话预留好包厢,两辆车先后往目的地开。

孟皎皎依旧和陈桐坐在车后座,和驾驶座的封霖形成一个斜对角,陈桐大病初愈,精神了一会,上了车又开始犯困,趴在她腿上渐渐睡去。

车子的减震效果很好,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外面的杂音被隔绝在外,他的声音压低时有种撩人心弦的慵懒,如常的语气问她:“你和张建鑫还有联系?”

似乎还很熟,两家人都互相认识。

“嗯。”

孟皎皎把前因后果大致跟他说了说。

关于张建鑫,孟皎皎一直心存感激,任谁也没料到,当初两个人就一起上了个竞赛培训班说过几句话,多年后人家还记得她,不求回报地帮她许多,甚至让她觉得,她的高中也没有糟糕的一无是处。

孟皎皎是真的很少去回忆自己的高中时期,偶尔做梦梦到也是醒来既忘,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生活已经足够艰难,何必去回想曾经的不愉快折磨自己。

她絮絮地与他说着,经过昨晚,两个人的关系没之前的生硬客套,隐隐还有些其他的什幺缠绕心间,至少孟皎皎是这样的。

她还记得,昨晚她醒着的最后一刻是坐在沙发边,今早醒来却躺在床上。

为将心中若有似无的不自在压下去,她转移注意力地问他:“你先前跟张建鑫见过了?”

封霖淡淡应声,把早上买早餐碰到张建鑫的事告诉了她。

两辆车几乎同时到达饭庄,孟皎皎算半个行内人,去后厨跟那个同事见过面打招呼,又听了对方推荐的菜谱,问过封霖他们几个的意见后就下了菜单。

点完菜后,孟皎皎回包厢陪陈桐姚莉聊天,姚莉是二胎,已经有了一次生产经验,和她交流了些养胎生孩子的话题,两个男的在走廊尽头处的窗户边吸烟。

张建鑫摇头一笑:“难怪不接我的烟,原来是抽惯了这种,唉。”

面露自嘲,却并无恶意,封霖淡声解释:“早上刚醒,不抽烟。”

其实,这个说法也不对,他是一个自律的人,具体点应该是情绪低落或者精神压力无法排解时,才会捧这个伤肺伤身的玩意儿,而只要不是被吵醒,他早上的心情一般都不错。

“张建鑫,你知道孟皎皎为什幺没去念大学吗?”

被问的人显然被他这个问题问得表情一顿,接着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我问过她,她说没钱,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大学学费可以贷款的。”

说到这里,他猛吸一口,又慢慢地吐出,憨厚的国字脸上现出几分惆怅,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目光望着窗外几棵不知名的矮树。

“你俩没在一起,怪可惜的。”

这下愣怔的人变成了封霖,他缓缓转过脸,眼神询问他这句话何意。

张建鑫没忍住捶了他一拳,嫌弃地笑看着他:“都到了今天,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当年喜欢孟皎皎。”

他停顿片刻,继续无情地拆穿:“在车上,你偷亲她,我看到了。”

有穿堂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他叹了口气:“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尴尬什幺的,都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没跟皎皎提过。”

物是人非,提这些做甚。

“话说回来,你有点过分啊,毕业聚会喊了那幺多人,就是没喊我,虽然我们3班也有安排,但我两头跑也没什幺的。”

张建鑫淡淡地摇头,下了结论:“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一起参加了三年物理竞赛呢。”

封霖没上心听,敷衍般点头致意,脑海里回放的还是张建鑫说他偷亲孟皎皎的事。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此时此刻被人再拎出来讲,虽然时隔多年,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因着他昨夜鬼迷心窍,又做了同样的事。

孟皎皎应该是睡着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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