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噩梦与糖

陆芝的噩梦前半段是父母离去的血腥样,后半段是人渣摸到她身上的恶心感。

父母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刹那把陆芝紧紧护在身下,陆芝只感觉得到脸上有水的濡湿感,等救援队到的时候,才敢睁眼,伸出小手颤颤巍巍的在脸上摸了一把,低头一看红红的一块是血,是妈妈的血,陆芝吓得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只有病床边的哥哥。

哥哥身上还穿着校服,苍白着脸,见她醒来,柔声安慰她说没事。

她哭着要找爸爸妈妈,车祸后的情绪如波涛,汹涌至心上。她只记得脸上摸下来的一滩血迹,还有妈妈最后的怀抱。

陆毓之抱着小小的陆芝,哄着她睡,告诉她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和芝芝在梦里相见,只要芝芝睡着了就能见到爸爸妈妈。

陆芝信了,擦干了眼泪,乖乖的躺在床上,小嘴念叨着:“芝芝睡着了,芝芝要睡着了……”

陆毓之也不过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在陆芝睡着后,匆匆去处理父母车祸的后事,遗体有损他就选择了火化。

车祸是意外,保险赔偿遗产继承统统都摆在陆毓之面前。

陆芝不知道陆毓之是怀着什幺样的心情去处理这些,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哥哥趴在病床一侧,双手握着自己的手,神色倦怠,肤色苍白,眼下青黑。陆芝稍稍一动就把陆毓之惊醒了,少年抱着妹妹,低声说:“芝芝,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了。”嗓音沙哑,明显是哭过后的音调。

陆芝不懂,在梦里妈妈还在说要带她去游乐园。

“为什幺?爸爸妈妈呢?”她问。

“爸爸妈妈去了天上,他们会一直看着我们,保佑我们。芝芝要乖,要听话,和哥哥一起好吗?”

“好。”六岁的陆芝不懂什幺叫车祸,什幺叫死亡,什幺叫永别。好在还有陆毓之陪着她,她的梦里还有爸爸妈妈。

只不过巨额遗产的吸引力太大,那些亲戚趁着在陆芝父母的葬礼上,撒泼奚落。陆毓之忙于应付被惊扰到的父母生前的好友和亲戚们的取闹,对陆芝疏忽了察看,被渣滓钻了空隙。

以带陆芝去见哥哥为由,将陆芝领去了小房间。

要陆芝答应签字,好拿到抚养权,陆芝见房间里没有哥哥,挣扎着要出去。

渣滓见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随即暴露了自己凶狠的面目,对着陆芝破口大骂小丫头片子,活该死了老子娘。对极力挣扎抗拒的陆芝生拉硬拽,拖到角落里,那皮带抽打。那渣滓素来有暴力倾向,还爱酗酒赌博,本以为能骗了小姑娘拿到抚养权后就有大把钱财挥霍,谁知六岁的小姑娘不仅不好骗,还踹他咬他,哭闹着大喊要找哥哥。

这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计谋,小房间离葬礼不远,他也怕小姑娘的尖叫声把人都给喊来。粗暴脱下小姑娘的袜子塞到她嘴里,拽着她的头发拖到角落,抽出自己的皮带,对着小姑娘狠狠抽打。嘴里骂骂咧咧,让她再哭就再多打几下。

把小姑娘抽老实了,战战兢兢窝在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上,浑身发抖,他这才满意的收回皮带。伸出粗粝的大掌触碰小姑娘柔嫩的肌肤,捏着小姑娘的手就要去自己随意打印的协议书上印泥。

老实的小姑娘又开始挣扎,死活不肯按压。被他强硬的武力压制,就伸出锋利的牙齿咬,男人一时不查,咬出了血,痛的他甩手一个巴掌把小姑娘摔在不远处。

小姑娘趁机迅速起身,开了门狂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陆毓之闻声赶来见到的就是,妹妹身上的破碎衣服和衣服底下的鞭痕还有脸上肿起的巴掌印。

少年怒火冲天,忙带着人去小房间找人,那个渣滓见势不妙,早就跑了。

陆芝脱险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仅是身上疼,整个人都害怕。陆毓之把人送去医院后,陆芝就抗拒所有异性的接触,见到长得高大的男性就害怕,到最后只能换了女医生给陆芝上药察看。

从那以后,陆芝的梦里只有黑暗。

她知道爸爸妈妈不是去天上了,是死亡。

她现在除了哥哥,谁也不能碰,一碰就是疼,是害怕,是不安的颤栗。深入骨髓,黑夜也不敢入睡。

陆毓之每晚都陪着她,给她唱童谣,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小姑娘。

就这幺一直陪,一直唱,直到小姑娘到了发育的年纪。

男女有别,更何况两个人还没有血缘关系,小姑娘的噩梦也很少发生了。

*

这首童谣,陆芝在梦里听不清晰,只觉得熟悉又亲昵。

这次她没有睡着,她想快点醒来,看看唱童谣的人是不是真的,她的哥哥是不是回来了。

陆芝努力睁着氤氲着雾气的双眼,酒意使得她稍稍有些慢。

“哥哥?我是在做梦吗?”

“恩,乖芝芝睡着了。”

抱着她的哥哥声音轻柔,就着怀抱的姿势,想把她放进被窝里,抽离出去。

陆芝想既然是梦里,那就不要顾及了。

她猛地伸出双手揽着人的脖颈,把人压低靠近自己,吻上那片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唇。

那唇又凉又软,还有些甜味,陆芝想原来哥哥的唇是棉花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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