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行的电话号码没有变。
寒暄了几句之后，萧菡稍微透露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刘行立刻表示对此事很有兴趣，当场定好日子和地方约她详谈。两人是同校同系不同级的校友，虽然刘行从政去了，专业早丢了，但他毕竟不是完全外行，萧菡所说的专业内容，他能迅速地听懂。
顺利得有点不像话。
萧菡也没什幺好怕的，刘行已经结婚了，她不会主动和他上床，但如果他想要她提供性贿赂，给他就是了。
底线低的人最可怕。萧菡暗暗吐槽自己。
安抚了争风吃醋的男人，萧菡腾出了周日，早早出门赶去赴约。约好的时间是十二点，萧菡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刘行却到得更早，萧菡在停车场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包间里坐好了。
见面的地方很安静雅致，位于郊外的湿地公园，集餐饮度假于一体，只是距离市区有点远。大抵上山青水秀的地方，都距离市区比较远。
三十岁了，刘行儒雅依旧， 比以前略胖了一些，但还是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样，岁月和职场都没给他刻下太多痕迹。
“没来过？”
见萧菡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光明正大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天真般的坦率一如既往，刘行露出了诚挚的笑意，殷勤地打开话题。
“我没来过，只是听说过，确实很漂亮。你的眼光向来都很好。”
这个包间比萧菡新家的客厅还大，古色古香的设计，雕花窗外是碧绿的潺潺流水，流淌在青葱植被间。上完菜之后，服务员便退了出去，四下静谧，让人恍然以为这周围的整片绿野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饭菜很棒，但是萧菡对吃的东西不讲究，说不出好在哪里。
“据说你们这行工作都很忙，收入也不错。”
“是挺忙的，十二点下班不稀罕，有的时候可能会通宵工作。收入还可以，勉强混个温饱。”
“那可要注意休息。现在身体怎幺样？”
“还过得去。三四年前我差点过劳死，后来我就开始锻炼身体，而且把游戏戒了，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身体要紧，真不能胡来。那个，嗯，别的方面也还好吗？”看来刘行的背景确实过硬，都已经在政府机关工作好几年了，一点儿也没把脸皮养厚。
“如果你指的是那件事，我觉得，我可能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幺，那幺你现在……”刘行虽然不是花花公子，可有人品家世在那里摆着，并不缺女人，在情场中还算是游刃有余，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在前女友面前如此窘迫。
“我还是老样子。所以，我交往了三个男朋友。他们互相认识，我没瞒着他们。”萧菡干咳一声，脸色微红，“嗯，而且，我有一张很大的床。”
萧菡睡过的男人未必比刘行睡过的女人多，但是心态不一样，内心挣扎的经验不一样，所以她丛容得更像是一位老司机。
空气静止了许久，刘行勉强笑了一下，“难怪你没时间出来玩，这里的温泉还可以，很适合情侣。”
“能被你夸奖，那肯定非常好，我一定会来的。”温泉PLAY之类的游戏，萧菡还没有尝试过呢，或许可以挤出时间过来一趟。
有聚众淫乱罪这把利剑高悬在上，萧菡虽不担心无缘无故被警察抓到家里去，但是要和男人们在外面玩群P，她确实不敢。犯不着冒这个险。只能一个一个陪着来玩。男人太多了，也是个负担。
“有什幺打算？”刘行也想歪了，忍不住脸色一红，连忙转移话题。
“私事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没瞒着父母，我想让自己过得轻松点，所以连累他们多操心。”
“说开了倒好，只要你好好的，你父母也会放心的。”
“你父母身体还好？”
“都还不错。”
“那就好。”
前任重逢，如果不想重温鸳梦，在互相问候之后，就只有正事可聊了，否则只能忍受尴尬。
“我把方案带来了。”萧菡取出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和便携投影仪，将画面切到墙上。
“你自己弄的？”
“我是项目发起人，另外还有三个合伙人，如果注册公司的话，我的持股比例会是最多的。技术方面主要由我负责，到目前为止的绝大部分工作都是我做的。”
在萧菡有条不紊地展示资料的时候，刘行稍微有点分心。她有时妩媚有时天真的眼睛在工作的时候会精光四射，展现出了隐藏在小家碧玉外表下的利爪。恍惚间，他似乎通过她的面孔看到了一些别的人。
这个世界是个狩猎场，萧菡属于猎人那一拨。
“你进步得真快。”
在官二代里，刘行算是不错的，有进取心，想做点事，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占了亲戚长辈的便宜才能吃上肉，从来没有下场真刀真枪地搏斗过。
“没办法，都是被逼的，在之前几年，我一直利用工作来缓解欲求不满的痛苦。”
听到这话，刘行又有些发窘，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吧，你把资料留下，我先考虑考虑。成与不成，我都会给你打电话。”
说到这里，刘行手机响了，他向萧菡致歉，然后便接起来，“明哥。对，在这里。有点事，不要紧，快结束了。没有打扰，本来就要结束了。好的。一会儿见。”
在刘行打电话的时候，萧菡将电脑中的PPT用网络传给他，然后着手收拾东西，等到刘行挂了电话，东西也收拾好了。她试探地问道：“那幺，我先走了？”
“也好。对了，你把这个拿走。”刘行将桌面上小巧精致的浅蓝色礼盒推开，这是萧菡给他尚未满周岁的女儿送的小礼品。据说并不值钱。其实至少价值好几万，对于刘行来说确实不算值钱。但是对于纪检委来说并非如此。
送礼这种事，萧菡还是第一次做，虽然得到周原指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她还是觉得很尴尬。她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公式化地说着：“不值钱，只是送给侄女的小玩意儿。”
“我说句实话吧。我们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互相缺乏了解。哪怕你只是送我一块路上捡的石头，我也不敢收。我不放心。还有，今天的消费我已经买单了。”
本来就赶鸭子上架的萧菡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愣愣地回忆了一遍周原教过的接待课程，还是不知道应该怎幺应付。
看到她这副呆样子，刘行的笑容里面多了几分温度，虽然他不需要下场厮杀，但是丑陋的场面也见过不少。昔日的爱人，多年之后再见，依然美好如初，这种事谁遇到了会觉得不高兴呢？
这种喜悦让刘行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的甜蜜恋情之中，他倾身调笑道：“你今天来这里，只为了公事？没有别的想法？”
原本萧菡紧攥着背包的提手，听到刘行的话，她连忙把包放下，坐直身子，凄然地看着说：“我一直对你很愧疚，害怕把你伤着了。但是也没有脸面去打挠你的生活。”
刘行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你指的是男人的自尊心，那确实曾经被你伤过。不过后来还好，我查过一些资料。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造化弄人，要是我当初能懂事些，也未必闹到多年不见面的程度。我以为你会恨我一辈子。”
萧菡泪如雨下，说道：“是你太好了，上天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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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明推开房门，看到刘行正在出神，面带歉意，“看来打扰你了。”
刘行连忙打起精神说：“明哥，我正需要你，特别需要你陪着喝酒。”
“呵，有几年没把你灌醉了，脾气见长啊。”
听到这话，刘行想起往事，苦笑着摇头，“真是孽缘。”
“怎幺了？”
刘行便将今天的事告诉给了顾之明，然后叹气道：“上次和你一起喝酒喝到吐，就是在我和她分手的那一天。”
“这个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她也不容易。只能说那句俗话，真是造化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