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海风拍打着窗户的声音,还有她急促的心跳声。在黑夜里,她连忙摸索着起身,却双脚发软地倒在了床榻边。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路不知道磕倒了多少东西后,才来到了战天策门外。她一把推开了门,跑到他的床前。
早已听到外面动静而在假装入睡的战天策,在听到顾长欢熟悉的呼吸声后,连忙坐起身。
月光从敞开的房门照耀进来,为房里的一切镀上一层银光。他这才看到,顾长欢穿着单薄的里衣,光着脚,泪流满脸站在他床前。
“长欢,怎……”
还未等他说完,她就撞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战天策一边轻轻地拍着她,一边问道,“怎幺了,长欢?”
突然感到怀里的人把他抱得更紧了,连忙道,“别急,慢慢说。”
顾长欢抽泣道,“我梦到了你被囚禁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然后,有一个人,可我一直看不见他是谁。然后,他要伤害你!我一直跑,一直叫你……但我怎幺跑不过去……我……”
“没事了,别怕,我在这。”
“不!你还受伤了,你身上都是血,还有……”
战天策抱着她,轻声安慰道:“有你护着我,我不怕的。现在我不是在你怀里吗?”
“有人想要伤害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在他就会找到你……你别走……”
听着顾长欢语无伦次的呓语,他心里像被揪成一团,他只把她抱得越发得紧,“好,我不走,你别担心。”
至那晚过后,顾长欢就发起了热。据大夫说,是在吹了风后,加上那惊出了一身冷汗才得的风寒。
在之后的三天里,她仿佛就陷入了同一个梦魇,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一会儿。在入睡后,又会说着呓语,在惊恐中醒来。
若在她醒来后,发现战天策不在了,她就会哭着跑出去找人。因此,在顾长欢生病的这段时间,战天策都待在她床前照顾,两人每晚同床而眠。
每日在顾长欢昏睡的时候,他就看着她的睡颜,回想着两人久远的曾经。不仅仅是顾长欢在养病,他也在休息,在尝试着缕清他们俩的从前、现在、还有未来。
他与她的缘起,好像是在敌军夜袭那晚,他一时鬼迷心窍而相信了她像似玩笑般的一句“我可以保护你”。
虽然那晚过后,他从未把那句话放在心上。但在她第一次偷偷跟着他去军营,直到成亲之后的四年里,甚至在四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在履行那被他视作玩笑般的承诺。
原来一直以来,他低估的,不仅仅是她对他的感情,还有她的能力。
战天策自嘲一笑。
他轻轻地抚平着她蹙起的眉头,心想,我战天策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披心相付。
在第五天后,顾长欢的病情终于有好转的迹象。
这次在她醒来后,她居然跟战天策说她饿了!
虽然顾长欢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但她能清醒地支撑着自己喝完一晚白粥,已经让战天策大为惊喜。
战天策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后,问道,“再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想出去走走。”顾长欢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皎洁地月亮,呆呆问道。
他随之看看了外面的天色,发现夜已深,“现在风太大了,明早再出去吧。”
“……哦,好。”顾长欢蔫蔫地应了句。
“长欢,过来。”
她回头,只见战天策正坐在床上,朝她挥了挥手。
顾长欢坐在战天策腿上,环着他的腰。这几天,因为顾长欢病了,她都是腻在战天策身边。所以,两人不再避讳与对方亲密。
“怎幺了?”她倚在他怀里,问道。
“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你先听我说完,别急,我都会一一告诉你的。”
顾长欢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幺了,大气都不敢出,安静地听他讲。
那一夜,顾长欢带兵离开军营后,南门就失火了。
姬永早已行动,截断了军里的信息。潜伏在暗处的南邑军逮着机会,首先攻破了南门。李成带的南门军,也全军覆没。
因战天策收到军报太晚,待其他三门同时被攻破时,他才发现南邑军早已把军营包围起来。
南邑的袭击已过了快一个多时辰了,但他们依然没有见到援军的迹象。
他看着滔天火光,突然想到顾长欢那边应该也出事了。不然的话,当她看到这浓烟时,早已发现异常掉头去找援兵了。敌军或许早已埋伏在雁落崖,就等着顾长欢他们自投罗网……
想到这,他便赶紧让袁泽他们跟在他身后突围先出去支援顾长欢。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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