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立香准时睁开眼,冷不防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她本能的强化手臂,然后挥拳。
“呃啊。”被破颜拳锤的落地翻滚的Caster委屈起身,梅林摸摸肿胀的右颊,痛呼出声:“你真粗暴呀!”
才想起来昨晚是梅林帮自己守夜的立香讪讪的放下手,她无视对方控诉的目光直接转移话题:“等会去酒馆吃完早饭跟我去一趟村长家。”
……
“原来如此,没想到勇者对我们村的祭典感兴趣。”村长摸摸胡须,小眼睛奸诈的眯起,“距离祭典还有不到一周,可村中人手不足,准备活动还没进行一半,可以请您帮助街上有困难的村民吗?作为回报我可以带你们当面沐浴神的辉光。”
“好的,十分乐意。”没想到能获得直面‘神明’的机会,这十分有利于她的调查,立香爽快应下,拉着跟随的Caster离开。
村中通向神庙的主干道十分热闹,村民们支起摊位摆上自家的商品,外来商队则驻扎在神庙西侧的广场上,他们在祭典当日会加入村民们交易的队伍。
一路行来都是欢声笑语,少女沿途帮助有困难的村民解决了不少问题,被热情的人们硬塞了满怀的小零食,连梦魔都未能幸免,被几个小孩追着看脚下的鲜花。
“大哥哥是魔术师啦,这些花是魔术,是魔术!”
“乖,男孩子不可以哭。这个花给你。”
握着串满水果块的木签,立香慢慢吃着怀中不见少的特色点心,有些意外的看梅林把哭泣的小孩哄的喜笑颜开。
好不容易把周围的黏人小鬼头们打发走,梅林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笑着看过来:“立香也想要花吗?”
“我只是很惊讶你会哄小孩。”立香摇摇头,递给梅林一串水果。
“唔,怎幺说我也是阿尔托莉雅的养父,对照顾小孩还是有点心得的。”
“阿尔托莉雅小时候一定非常可爱!”回忆起娇小的骑士王,立香思维开始向奇异的角度发散,她露出虚幻的痴汉笑容,“金发碧眼的萝莉,百合花一般惹人怜爱的骑士姬,嘿嘿嘿……”
所幸他们已经在回程的途中,村尾院落周围的街道一直没什幺人经过,否则立香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热心勇者形象要大打折扣。
“你这个样子一定要让阿尔托莉雅看看。”梅林看着陷入妄想的少女,有些无奈。
回过神来的立香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打量着梅林脚下盛开又转瞬凋谢的粉色花朵,惊叹道:“真是神奇。”
“好奇吗?”注意到她的视线,梅林手一擡掌中便出现一捧粉色花朵,将之递给身边的御主,“之所以被称为花之魔术师,单纯是因为我喜欢花而已啦。只是走走路就会有花盛开什幺的,我自己都觉得很离谱。”
将点心消灭的七七八八,立香好不容易空出来的手接过花朵细细查看。粉色的花朵仿佛刚刚被摘下,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她低头轻嗅,是十分熟悉的香味,梅林身上一直带着这种淡淡的芬芳。
“真好啊。”立香捧着花感慨,“我都有点羡慕了,永远都香喷喷的。”
梅林没再说话,他拿着少女递过来的水果慢慢走着,身后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连忙回头,他心心念念的少女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发抖,手中的花散落一地。
“立香?!”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立香视野逐渐模糊,自己像是被挤压着关在磨砂玻璃制成的箱子内部,有人在往这个狭小的箱子里缓慢注水,她试图张开嘴获取更多空气,徒劳的发现身体失去控制。
与上一次大量失去魔力的感觉不同,这次在全身魔术回路中的抽痛中夹杂着奇异的痒意,立香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窒息的同时体内蒸腾着痛感与麻痒,她眼神涣散的看向模糊的玻璃外侧——有谁俯下身来冲她说着什幺。
应该是梅林吧。
眼前的磨砂越发厚重,立香的视野变暗,她被彻底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了。
失去视觉的少女有些慌张,感觉到自己被熟悉的香味包裹,双脚悬空让她下意识抓紧了腰间的手臂,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风声,立香判断出梅林正抱着她赶路。
风声很快停止,应该回到了小屋,身体陷入柔软的织物,立香勉强判断出两人正在她的床上。希望这一次梅林能和上次一样干脆,赶快渡给她一点魔力让她恢复身体掌控权。
右侧床垫微微下陷,立香控制不住的向那凹陷滚动,一双炽热的手臂揽住她,将她钉在原地。清淡的花香忽然浓郁,少女被这高浓度的甜香熏得头晕,整个人像泡在蜜酒里。
梅林凑过来吻上她的唇,看出立香的情况紧急他没有做奇怪的动作,单纯地引导她交换津液。
少女堪称贪婪的吸取嘴中甜美的魔力,甚至在能勉强掌控身体的瞬间揽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拉下。被毒药一般的高浓度魔力冲昏了头脑,立香吸着嘴中四处游移的软糖,一个翻身将挣扎离开的魔力源死死压在身下。
少女的吻技生涩,因为失明的缘故动作十分狂野,牙齿时不时磕到他的唇,痛的梅林直咧嘴。他将手环上立香的腰肢,反客为主攻入她的领地,耐心教导她如何温柔。发现少女逐渐适应节奏与他共舞,男人轻哼一声不再克制,热烈而急切的卷住她的舌吸吮舔弄。立香被他堵的难受,发出呜呜嘤嘤的哼声,无法闭合的唇角流下津液又立刻被梦魔分毫不漏的卷走。
“立香?”
暂时放过可怜的少女让她缓口气,梅林直视面容潮红的御主。少女视觉还未恢复,空洞的金色眸子盈满泪雾,她微张着嘴小口喘息,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
梦魔紫色的眼睛像是被滴入墨汁的水面,氤氲的黑雾扩散开来,他盯着那一截似露非露的舌尖,忍住体内奔腾的的烈火再次开口唤她。
立香的状态十分奇异。
多亏梦魔的慷慨,她周围的黑暗散去一些,隐隐能听到人声,看到一些晃动的影像。
所有的画面都在狭小密闭的房间内发生,怀孕的女人被剖开腹部取出孩子,行凶的黑色影子将脐带扯断,一口吞噬掉婴儿。母亲濒死的哀嚎,婴儿凄厉的啼哭以及怪物丧心病狂的尖笑混合起来,侵蚀着立香好不容易恢复的神志。
混沌中立香好像又回到那条星河中的光路,这次自己没有被黑洞吸引,因为她身上连接着虚空中伸来的莹蓝色光带,苍蓝的数据洪流包裹住她,努力对抗着根源引力。
“又”?自己为什幺会产生早已来过此地的错觉,还有忽然出现在脑内黑洞吸力的名字——根源引力。
立香刚产生疑问,体内忽然如同被烈火灼烧,可怕的麻痒自小腹窜起,瞬间蔓延全身。黑洞、星河、光路以及漫天的数据流瞬间消失,她正站在床前,直视死不瞑目的女人。小腿接触到滑凉的东西,杀人取子的怪物缠绕上来抱住她,鲜红的长舌舔过她的脸颊,留下一串湿漉的猩红粘液。
“——诅咒你。”
“我诅咒你!”怪物轻舔她的耳尖,声音嘶哑,像破碎的风箱,“杀掉挚爱,吞食亲子,你的欲望无穷无尽,嫉妒的毒火永远灼烧残破的灵魂!”
少女并没有像怪物预料中的那样颤抖哭泣。橘发少女的灵魂像一团温暖的光,与这阴暗的房间格格不入,正是这纯白激起了怪物的破坏欲,它不能忍受世间无暇的存在。
“可笑至极。”少女说话了,她侧头,正对上黑雾中的红色眼珠,“你只是在诅咒自己。”
“杀掉挚爱的是你,吞食亲子的是你,欲望无穷无尽的是你,被嫉妒之火灼烧灵魂的还是你。”
“你只是个见不得别人生活幸福只能破坏的可怜虫罢了。”
怪物发出长长的悲鸣,立香发现禁锢她的力量解开,意识一沉——她的灵魂已回到身体。
“立香?”
刚回神就听到梅林的呼唤,立香嗯了一声,腰间一紧,她被男人死死抱住。
“刚才你去哪了?你的灵魂有一瞬间不在这里。”梦魔十分后怕,那一瞬间他甚至动用了千里眼,仍然没找到立香的坐标,她很有可能再次回到那里……
刚才在哪?立香回想一下,只记得自己昏过去后来到一个昏暗的房间,看到孕妇尸体和食婴蛇尾怪,之前的记忆则模模糊糊,反正不是很关键的东西。重要的是她好像知道院中惨状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将意外发现告知梅林,对方没说什幺,只是搂住她的手臂更紧几分。
交流完情报后一直被立香忽视的东西鲜明起来。
她因为缺少魔力仍然处于目盲状态,正被梅林揽住腰趴在他身上,体内魔术回路的抽痛未曾停止,在幻境中产生的可怕灼烧感也带到现实。现在她十分难受,小腹处的爆燃的炽火灼的她身体发痛,痛到极点却是麻麻的痒意。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未知感觉的恐惧让她下意识靠近安心的存在,立香就着现在的姿势,伸手环抱住梅林,本能告诉她,身下的人能解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