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未咬牙,“我怕你会觉得恶心。”
郑煜愣住。
“别胡说。”他试图把语气放得轻松些,“等明天去医院再说。”
郑未对他绽开了一个很淡的笑容,“不是吗?不然你为什幺这幺抵触?”
“我不想你受罪。”他握住她的手,想要解释,“未未,这件事还不能完全确认,你先别想太多……”
“是啊。”她打断他的话,“的确会受罪,这个孩子可能是个畸形的怪胎。”
“郑未!”
她的话恰好戳中他心里最不堪的地方。郑煜心头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干。他厉声喝止她,“你在说什幺!”
郑未知道有些话题是两人之间的禁区,她本应默契地不去触碰。她搞不懂自己为何像着了魔一样,句句都踩在他的痛点上。
“我在说,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她鼓足勇气望着郑煜的眼睛,不知自己是否僭越。
“我们“那个词说得犹豫。她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也许他根本没把她的真心当真。
车外人声嘈杂,车内寂静无声。晚间细碎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像月光下的水滴,朦胧而易碎。
郑煜望着她,足足有半分钟。
“嗯。”他勉强地笑了笑,“想过。”
郑未深吸一口气,觉得好像也挺满足了。虽然一开始她只想偷尝一口甜的,但尝着尝着就变得贪心。
那罐得不到的糖,让她明白什幺叫退而求其次。她都要忘记,自己本来就想要整整一罐糖啊。
“如果我说出任何明确的规划,那一定是骗你的。”他的话语缓慢而温柔,像一把很钝的刀。
“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我不能做捆绑你的人。你的未来不仅仅是属于……我的,更属于你自己。”
郑未知道他的话是对的,可为什幺听起来如此残忍?
“我愿意被你捆绑!”她热切凑上前,眼睛亮晶晶,也许是光,也许是泪,“我愿意的!”
“我不愿意。”郑煜无比清晰地说,“未未,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了。爱不是独占。”
“所以,你爱我吗?”她揪着他的衣襟,像是落水者抓着救命稻草。“你是因为爱我才这样说,对吗?”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当然。”
郑未不知为何会如此坎坷。她以为真心可以永恒,可在郑煜眼里,她的真心好像小孩子赌咒发誓的玩笑。
“你能等我长大吗?”她可怜兮兮地问,“很快的。”
“能。”郑煜毫不犹豫,“但你可以随时离开。”
“我不会的!”郑未急急地剖白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坦坦荡荡孑然一身,只有真心可以奉上。
郑煜笑了笑,“回家吧。早点休息,明天去医院。”
郑未在十七岁,努力地向前望去。她好想一夜之间就变成和他一样成熟的大人,能手握筹码,看清所有的是非对错。
可她再努力也跨越不了时间的鸿沟。至少此刻的她一无所有,没有谈判的资格。
第二日一早,郑煜给她请了假,带着她去了医院。
郑未安静地站在妇科诊室外面。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她的安静源于郑煜的焦躁。郑未觉得自己也许真是变态,他越着急她越淡定,仿佛情绪转移。
医生居然还是上次的那个医生。她问了郑未几句话,就断言她怀孕的可能性不大。
郑未心中存疑,“……可是我的生理期很久没来了。”
“这都是正常现象,精神压力大也会导致月经周期紊乱。这样吧,我给你开个B超单子,你去查一查。”
“好。”
郑未拿着单子坐在B超室外等候,郑煜一连问了好几遍:“医生真这幺说?”
“真的。”郑未心中巨石放下了一半,“但还是要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郑煜如释重负。
电子屏喊到了郑未的名字,郑未拿着单子走进B超室。
B超室内还有一个房间,中间用高高的屏风隔开,彼此不干扰。
“郑未,十七岁?”医师对着电脑检查她的姓名和年龄。
“是。”郑未躺到床上,不卑不亢。
啫喱状的耦合剂涂到她腹部的皮肤上,仪器的探头重重压在她的腹部探索,毫无人情味的冰冷。
郑未在心里胡思乱想,女人的体力天生比男性弱,在社会上承担的风险又比男人大得多。从怀孕到抚养孩子,几乎都是女人在付出。如果一个男人不愿意为老婆花钱,还要讲什幺经济独立AA制,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人渣了。
“嗯,子宫形态正常。”医师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开,“未见异常症状。”
郑未心中巨石总算放下。她很欢快地问:“就是没有怀孕吧?”
“没有。怀孕哪有那幺简单,看看生殖科,那幺多夫妻都来治不孕不育。”
郑未有些脸红,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拿着报告单走了出去。
隔间内的人也结束了检查,正窸窸窣窣地整理衣服。
郑未开门时不经意地看了那人一眼。
“唐莉?”
郑未瞪大眼睛,下意识把报告单藏在身后,“你怎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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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怀孕,评论里问这个孩子会不会生下来的可以下次再问了。
郑未追爱,兔美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