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虞坐在桌前已经一个时辰了,面前的画本子一页都还未翻,今日晚膳之后,赵青玉果然被苏遂给叫了出去,这都什幺时辰了,还不回来!
赵青玉和苏遂正在书房研究那封从建康传来的密信,信上写到:姜御史有二心,欲发宫变,灭外戚之风,正赵家之纲。
苏遂倒笑,“我竟不知这姜陆衡还有这等忠君之情!他不是一向特立独行,不把这纲常伦理放在眼里吗?”
赵青玉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清楚这外戚指的是谁,自新皇登基,周太后把政,周干又打了胜仗,这周家的势头是越来越旺。他倒是不屑于这宫廷内斗,只要这天下一天姓赵,他就无须担心。
苏遂也知道赵青玉与这周家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燕王殿下的意思?”
“此事无伤大雅,一个姜陆衡也掀不起什幺大浪!”
“燕王殿下,此言差矣,内不定何以治外?姜陆衡势单力薄不假,可这满朝文武都是些迂腐之夫,很有可能跟着他逼宫,若是这场政变无法避免,最坏的结果就是四分五裂,到时候谈何国家一统?”
“那苏兄的意思?”
“这就要看燕王殿下了,若是打算归权赵氏,那便可推波助澜,若是——”
“那定是不能放任姜陆衡,此人狼子野心,若是逼宫成功,他也只能是另一个祸患!”
苏遂没想到赵青玉看得如此明白,“一切都听殿下的意思。”
赵青玉回到屋内,看着灯下的七虞,满身的疲惫都散去。
“娘子,怎幺还不休息?”
“我还以为书房更适合安寝呢!”
赵青玉不知道她又怎幺不高兴了,“七虞,我真的是有正事要谈。”
“那你说是什幺正事?”
赵青玉本不想跟她说这些事,但也知道那一日总会到,既然局已经布好了,他还是需要有人可以并肩作战,到时候不要后院起火。
赵青玉便一一跟七虞说了,说这朝中的局势,说这苏遂的计谋,听得七虞心里一惊。
七虞没想过赵青玉真的会跟她说这些,她还以为赵青玉又要随便搪塞她,见他如此认真,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听着听着,七虞就觉得吃惊,她并不是很明白为何要讨伐她们周家,但也知道这姜陆衡来着不善,又听说赵青玉他们准备招兵买马,就有些担心。
两人畅谈许久,七虞心里还是不舒服,便试着问那苏遂的来历。
赵青玉觉得女人好奇心就是重,那苏遂也确实跟他摊了牌。
这苏遂本是中原人士,家中富贵,他却无兴趣经商,好这策论之术,便四处寻游,到了这燕州。却不曾想遇到了个无理的女子,缠着要嫁给他,他离家又远,身上盘缠也不够,硬生生地被拉到这女子的家中住了近半年,还是趁着她老父亲生病,她出去买药跑得出来。人不生地不熟,满腹经纶却沦落至此,不得已来投靠赵青玉。两人却是一见如故,甚是投机。
七虞听苏遂成了家,稍稍有些放心,又听苏遂好似不喜这女子,也觉得这婚事太过儿戏。
“这燕州女子也太大胆了吧,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自己做主?”七虞很是惊愕。
“燕州民风就是如此,男子和女子一样可以选亲,甚至是抢亲。”
七虞闻所未闻,又觉得有趣,便缠着赵青玉跟她讲讲这燕州城,青玉也觉得可以让七虞了解多一些燕州,这样才能跟他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落魄公子本豪奢,却是沦为掌上夫。
聪明反被聪明误,风华女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