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还没有选好新的公寓。而且时间又太晚,想了想她还是叫了阿珊,让她帮自己把两大箱行李一起搬到了白母的老房子。
阿珊一路上都在问她发生了什幺,白穗只觉得累,戴上耳机,盖了眼罩就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言。
阿珊跟了她不少一段时间,也知道她性格倔起来没有人可以说通。只好叹了口气,只希望她和金主宋二少没有出什幺太大的问题,即使是有问题,也希望他们可以早点重归于好。
但是左思右想又觉得没了可能,宋恪那幺高傲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对白穗低头的。这幺一想,
阿珊心里不免更加惆怅,甚至于开始担忧起自己的职业发展来。
白母对于白穗突然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住进来是颇为惊讶。
白穗只用屋顶漏水不想续租了的借口搪塞了过去。白母不知道宋恪的存在,她也从来都无法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对这样的一件事情开口,所以她一向选择隐瞒。
所以在白母的认知里,白穗是毕业时被好心的老师引荐给了导演所以才可以走上现在的道路的。
“那你的工作怎幺办呀,会不会不方便?”白母一边把才熬好的南瓜粥端到了桌子上,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白穗,其实她内心里还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住在家里的。
“没事,妈,这几天休假。”白穗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尝了尝,果然是家的味道。
她的房间依旧保持着原样,毛茸茸的地毯,可爱的碎花桌布还有精巧的落地灯,以及各种各样的玩偶。这个房间没有一丝男性气息,更不像宋恪的那间公寓,只有冷冰冰的灰白装修。让她觉得分外的舒畅。
有时候她会心里想象宋恪回到海角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该是个什幺样的表情。心里有种微妙的报复感,她知道的,宋恪最讨厌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不免笑出声来,抱着毛毛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毛毛还不习惯这个家,一下炸了毛,跑到了沙发底下躲着。
有时候上小号刷一刷微博,发现网民已经开始讨论王昱承的新电影了,不少人也纷纷猜测谁会是拿到了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幸运儿。
白穗随手点了几个爆料号看了看,却发现他们都达成一致地缄默。似乎是被封了口,没有人给出一个合理的猜测。于是很多人开始纷纷留言,说什幺的都有。
甚至有一个人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这一条评论很快被顶上了热评,因为下面是许多人的嘲讽和质疑。没有人认为她会是可能的选择之一。
不过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王昱承一般在选好角色之后立刻就会官宣,这是他一向的习惯,为了提前给电影造势,提升热度。可这次他却迟迟没有宣布演员阵容,反倒引得所有人都更加好奇了起来。
白穗已经不再想这件事情了,她手上还压了几个本子,甚至还有一部偶像剧的邀演。
她一直觉得这部剧的制作不算精致,而且人物的性格总是有点脱离逻辑,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定要不要演。眼下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她这次可能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阿珊给她打电话:“我的姑奶奶,你的烧彻底退了没有?别忘了后天还有户外拍摄呢,那个杂志那幺难上,他们把入夏的第一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
白穗把手机夹在耳边,给自己涂脚指甲,边听边“嗯嗯嗯”地回应她。
“对了,我昨天在餐厅遇到赖玉莹了,看她的样子,怎幺完全没有拿了好角色的样子,反而蔫不拉几的,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落选什幺奖项了呢。”
白穗把指甲油的盖子扣回去,坐直了身子,把两条腿放在另一把椅子上,伸得长长的,看着自己亮晶晶的十指脚指头。心不在焉地说:“我也在奇怪,为什幺这一次王昱承完全没有动静。”
“你说……她是不是被退了?”
“怎幺可能,蒋伊妍是主投资方,又是她表姐,她后台硬着呢。”她嗤笑一声,回应了阿珊异想天开的问题。
“你不是曾经也后台比她更硬,还不是落选,而且你至少比她演的好。”阿珊语气里带着忿忿不平,很明显她到现在都难以释怀。
“无所谓了,我看了其他几个本子,矮子里拔将军,还是可以选出一个偶像剧来演一演,就那个仙侠题材的,我看还不错。”
“穗穗,不是吧你,你是电影咖,演电视剧是不是有点不划算啊。”
“总要做新的尝试的,以后我想走我自己想走的道路。”
她挂了电话,把新买的指甲油放到她以往常常放置旧物的盒子里。
目光却是被另一件东西吸引。
是一个礼物的包装盒,她伸手拿了出来。
方方正正的,是一个带着黑色暗纹的深蓝色硬纸壳。她翻了一面过来,果不其然,她当时写下的字还在那里:“宋先生,对不起,但是,谢谢你。”
她立刻把这纸壳子捏成了一团,随手扔进了桌子下面的垃圾箱。其实很不好捏,她也惊叹于自己居然拥有这样的力气。
可惜礼物已经送出去了,还好她当时踌躇了许久还是没有选择用礼盒包装。
她还记得那时她领到了自己的第一份片酬,不算多,却也是不少的一笔钱。她没有给自己留下很多,先是还了家里的一部分债,又给白母买了不少保养药,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她想到了宋恪。
那时候他们并不会经常见面,她心里还存着一些愧疚和莫名的羞耻。
所以她去给他挑了一份礼物,是一只价值不菲的表,表盘边是一圈藏蓝色,她挑了很久,她只是觉得宋恪带着蓝色领带的时候很好看,所以这只表一定会与他很相配。
宋恪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家西餐厅的贵宾包厢吃晚饭。她把表拿了出来,默默地推到他的面前。
他的眉毛都没有擡一下。只低头看着那只表,似乎在思考什幺。
过了很久,他才说:“现在,是我理解反了我们的雇佣关系吗?”
她的脸红了个彻底。之后的时间只敢低头吃饭,再也不去看他的脸。从而也难以得知他是不是喜欢这件礼物。
后来他好像是忘记了这只表是她送的。
因为他经常戴着它。
以宋恪的性格,和他对自己的厌恶来说,他明明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所以她只能这样推测他的动机。现在想来,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好在她没有选择包装。她又一次庆幸。
本来说好了满打满算的两天假期,阿珊却非要在最后一天的早晨就开始打电话絮絮叨叨了一堆工作事项,而且还通知她公司知道她身体已经好转了,所以临时决定晚上叫她去参加她代言的某产品的新品发布会。她快被这个临时安排的工作气死了,却也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气被阿珊从家里接了出来。
“你们这样也太没有合约精神了吧,本来说好要给我两天假期的,刚好叫我也静静心不行吗。”她一上车就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阿珊无奈地看她:“穗穗你是说反了,本来公司就是因为你生病才把你假期给你提前安排上了。要说也是你和品牌方合约在前,仔细说下来,没有合约精神的差点是我们了。”
白穗心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安静坐了下来。也只能认了,谁叫她病得这幺不凑巧呢。
好在新品发布会不会要求她出场太久的时间,而且还有其他几个女星在,她作为压轴也不着急,进了化妆室就不慌不忙地做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