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有一阵子没来戏院里听戏了,怎的,是我唱的不如意了?”
说话的这人正是京城里最红的角儿,杜月楼。三岁便在梨园里练嗓,到了九岁登台,11岁唱了一出《边塞》的好戏,是彻底打响了他杜月楼的名声。
平常喜儿来戏院就听杜月楼的戏,起初只能站门口听,后来叫杜月楼手底下的小厮传话到主子耳朵里,得知这长孙府上经常来人听戏,便把喜儿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
一来二去,杜月楼经常在演出结束后邀喜儿去酒楼吃宴。可自打上次见了面后,杜月楼就没再见到喜儿来听他的曲儿。
急的他是派人登门造访也好,是找人在后门堵着喜儿也罢,整整半个月下来,也不见喜儿踏出长孙府的门。
“杜老板,我们已经等了半个月了,要不,要不您亲自去一趟?”
在道上混久了,人人都尊称杜月楼为杜老板,他能露面唱戏,也是为了给有心之人去听,可现在听他戏的人不在,没心思去唱,谁来见杜月楼都不伺候。
再这幺下去,这茶楼就别干了。
“不去。”杜月楼凛着眉,好看的眉形衬得男人清雅绝尘,本就生的雌雄莫辨,可他张嘴一句清冷的词儿说出,无论你是哪家来的,都会被他的气场给隔开。
他像是在赌气,生自己没了喜儿这个小丫头就什幺也不干了的气。
可又无奈事实就是如此,他被现实一巴掌拍在脸上,生疼。
杜月楼怎幺也是个京城名角儿,出个门很不方便,所以让人擡着轿子去了长孙府的后门等着抓个活的来盘问。
恰好今天是水秀出门打点轿夫,一擡头就被几个陌生人给掳了去,再一上了轿子才看清端端坐在那处的长发男人是谁。
这人生的好漂亮,难不成是二月祠里的杜月楼?
“姑娘,在下刚才命人把你带来太仓促,如有得罪还请见谅。”杜月楼擡手一抱拳,接着说道:“你可知府上有一小丫鬟叫喜儿的?”
水秀眨眨眼,一脸不明所以,“有是有,你找她有什幺事?”
杜月楼一笑,微阖眼说道:“喜儿与我是挚友,这幺长时间没见着她来园子的坐坐,想来问问她近况如何。”
不好,水秀想这幺说,可这毕竟是长孙府上的事,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了喜儿以后可怎幺出门。
想了想,水秀决定还是应付过去罢。
“喜儿是病了,半月前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这才能侍候小姐,等过段时间我再让喜儿去找你吧。”
杜月楼一挑眉,愣是把水秀给看呆了。
真是漂亮的人儿,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男的,这似画中仙的模样能把一干人等都能比下去,无论男女老少。
“那有劳姑娘帮我给喜儿带个话,让她好生调养身子,月楼在园子里等她。”
其实这段时日,喜儿夜里就和得了心病一样,房门外一有点动静就睡不下了,她点灯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哭。
这身子不干净,是被长孙家二少爷给玷污了,她到哪也没处说理去。
虽然水秀嘴上不说,可看她的眼神总归是令喜儿不舒服的。
看样子都知道她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可怜四小姐在长孙家地位堪忧,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替喜儿讨回公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长孙无垢自打那一夜后,就没再差人找过喜儿,更没来后院看过四小姐。
水秀听白管家说,再过些时日,二少爷又要出兵打仗,这一仗可能又是几年,不论生死,老太爷现在都急于给家里这唯一延续香火的二少爷找个夫人。
二少爷不管此事,就是一口气塞给他十个,也无所谓。
水秀这叫一个气,他长孙无垢吃完拍拍屁股走人,没几日就迎娶来一个大小姐,可她们喜儿倒好,今后可怎幺嫁人。
按白管家的意思,笈升以后看喜儿还愿不愿意留在长孙府上服侍四小姐,若愿意,就给她个大丫鬟的位子坐;如若不愿意,就给她一笔钱,离开京城这处伤心地。
“这不公平。”水秀把抹布往盆里一扔,拉着喜儿直奔老太爷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