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担心你,别再气出毛病来。”
“......”
“还在为昨日地牢里的事情生气?”
皇帝陛下险些将手中的书籍砸到他身上,又咬咬牙转到了书架另一面。
“襄儿不说出来,皇叔如何知道你心中是怎幺想的?”
你连把朕的命令都不听,知道了又如何?皇帝陛下冷着脸又转了一个面,摄政王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还在好声劝慰。
“跟皇叔还有什幺不能说的?皇叔又不会笑话你。”
皇帝陛下是打定主意要无视他的,闻言只是在心底冷哼一声,脚步一转又与他之间隔开了整排书架。
摄政王忍不住轻笑一声,也没跟上去,就隔着书架打趣他,“这是在和皇叔耍小性子?”
“呵~”那是朕不想看见你。皇帝陛下又是一声冷哼,手中的书页是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襄儿耍小性子的样子固然可爱,”摄政王从书架间的缝隙能看见他瘦削的肩膀,他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本书籍,带着无奈笑道,“但皇叔着实吃不消,别这样晾着皇叔,嗯?”
这话怎幺听着这幺可怜呢?皇帝陛下不由从缝隙中瞄过去一眼,却看不见他的脸,故作可怜!!他抿抿唇依旧不言语,把手中的书籍放回了书架上,然后擡高手臂打算从更高一层再拿出一本。
摄政王见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脸色微沉间擡起脚步,打算过去抓到人便就地法办,管他是哭是撒娇还是装委屈,这“教训”是不给不行了?!!
“唔...”皇帝陛下似是吃痛的一声闷哼,让摄政王眼神一变,三步并两步赶到了他身边。
地上散落着几本书,皇帝陛下束发的金冠也有些歪,摄政王一看便明白了,忙把人揽在怀里,又是摸脑袋,又是揉肩膀,生怕再把人砸出个好歹。
“有没有大碍,皇叔让御医来看看?”突发事件让摄政王暂时抛却了给“教训”的想法,心疼地在他额头的红印子上吻了吻。
皇帝陛下微微低着头,眼底憋了一眶泪,虽有那幺一点是被砸痛的,但更多是一个引子,他也不知怎幺,在摄政王如此关心下,心底的酸涩和苦闷一股脑往上涌,使得他都不敢眨眼。
然而,他的骄傲和自尊,是不容许他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的,最终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又把泪水逼了回去。
摄政王自然察觉到了,随即轻柔又强硬地擡起他的下颌,水光滢润的一双凤眸,眼底犹自泛着红。
“怎幺委屈成这样?很疼?”摄政王又在他头顶摸了摸,倒没有被砸得肿起来,指尖在湿润的眼尾一勾,惹得他眨了眨眼,长睫扇动着让摄政王心都快化了。
“不...”皇帝陛下终于开口回了他一个字,然后又羞臊地垂下了眼,被砸一下就哭鼻子,有点太不一国之君了吧。
他的反常太过明显,摄政王并没有追问到底,而是宠溺地看着他,“想让皇叔哄你?”
皇帝陛下凤眸一挑还未反驳出声,摄政王的吻便蜻蜓点水一般,从他的眉心、鼻尖掠过,最后带着无尽爱恋落在了他的双唇上。
摄政王的索取一向是强势而又霸道的,而这个吻却给的温柔而又黏糊,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底线在哪里的纵容。
“嗯...”皇帝陛下闭着眼长睫颤颤地,手指无意识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让他只能软软地去贴近他,依附他。
果然唇齿间的交流更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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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九月初,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赤炎国五皇子按例走进了深宫,向朱周国天子请安。
皇帝陛下换上了厚些的衣袍,身形依旧是单薄清瘦,却也难掩孤高挺拔的睥睨姿态。
“陛下,似乎不太高兴?”
扶襄和第五深一同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客气的问候过去,便是无言的沉寂,还是第五深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皇帝陛下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人,深秋的天儿也拿把折扇给谁看呢?
“这把扇子有些眼熟。”
第五深勾起唇轻笑一声,“似乎是谁落在臣府上的?”
“...赏你了。”
“是给臣的定情信物吗?”
“......倒是勉强可以封你做个贵人。”
第五深笑出了声,从侧面看他精致的轮廓,无一不令人心动,还想彻底地拥有,当然这想法很快被他抛掷一边,如此混乱几人争夺的局面,他远远地看着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好?
“陛下棋走险招,倒是把臣给害苦了。”
“什幺意思?”
“王爷彻底和臣闹掰了,陛下不是喜闻乐见?”
“是喜闻乐见,但与朕又有什幺关系?”
“王府遇袭,臣可从未下过这样的指令。”
皇帝陛下脸色不变,依旧是冷淡从容,只是握起的手指却紧了紧。
“不是臣,余下的也就可想而知了。”第五深虽未说破,但言语中暗含的深意让人心惊。
“你说不是你,可最终还是你。”皇帝陛下从那日后兴致一直是不高的,也懒得与他周旋,语气平淡一口定音。
“是啊,所以臣被困在京城不得法,日后免不了要常来叨扰陛下,望陛下莫嫌弃。”
第五深一开始得知自己被扣了一口大锅,摄政王更是下死手对付他,无疑是怒火攻心一头包,但事后一合计就明白过来了,那还真是只小狐狸。
他如今倒是平常心了,赤炎国迟早是他的,现在也就只能多进宫几次,看能不能在岸上把这潭水搅得更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