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走进顾小侯爷贯用的雅间,皇帝陛下的目光都是平淡且从容,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新奇和惊叹,这让顾小侯爷微微有些挫败,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
“沈襄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来过这里?”顾允白一步步把人逼到窗户边,眼眸半眯压低嗓音问道。
扶襄奇怪地眨了眨眼,摇摇头回答他,“没有。”
随后,他问出了从踏进这个地方就一直想问的问题,“这里有什幺好玩的?”
“嗯......”顾允白抱胸沉思片刻,一时之间还真回答不上来,总不能说人好玩吧?
这时,几名小厮敲门走了进来,是顾小侯爷吩咐准备的吃食,他们把手中端着的饭菜一一放下,又小心地退了出去。
“诶,这里酒喝着不错,你尝尝?”两人在桌子旁落座,顾允白给他斟上一杯酒,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这酒并不烈,你先喝一口试试?”
扶襄接过酒杯小小地啜了一口,液体从喉咙顺滑而下,确实没有灼烧的感觉,而且带着一种水果的甜香。他又喝掉一口,然后浅笑着对顾允白点了点头。
“别喝了,先用点菜。”顾小侯爷拉过他的手,赶紧制止他要添上一杯的动作。
“唔...好吧。”
两人说笑着慢悠悠用完饭,桌上的一壶酒大半都进了皇帝陛下的肚子,他并没有感觉到醉意,只是有些异常的兴奋,一双凤眼亮晶晶的,也看不到自己的脸颊和鼻尖一片绯红。
顾允白看着他,目光格外专注,还带着几丝宠溺和喜爱,他慢慢凑近他,两人的鼻尖触碰在一起,他甚至能嗅到他带着酒香的气息,令他沉醉不已。
“你...”扶襄此时还是清醒的,见此默默地离他远了些,出口一个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幺,他一贯是应付不来这种局面的。
婉转悦耳的琴音从窗户口丝丝缕缕传进来,夹杂着人群的哄闹调笑声,皇帝陛下虽不爱凑热闹,这时却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他居高临下看下去,一楼大厅的台子上开始了歌舞表演,似乎还是脱衣舞,几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向人群中丢出了自己身上披的纱衣,皇帝陛下睁大眼第一次感到了新奇。
“你喜欢看这个?”顾允白站在他身边幽幽问道。
“有些好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陛下明显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
“不如你跟我回府,我...”顾允白转过他的肩膀,低头贴着他的耳廓缓缓道,“脱给你看。”
皇帝陛下被他说懵了,愣愣地半天找不到话头。
“你摸摸,不比她们好看吗?”顾允白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腰间,就在小腹处慢慢移动。
扶襄唰地抽回自己的手,眸子闪了又闪,轻声道,“你与她们比做什幺?”
不待他回答,他又道,“屋里有些闷,我去外边看看。”
等到皇帝陛下已经把门打开一条缝,顾允白扔出一锭银子便砸在门格子上,“啪”的一声,两扇门又紧紧地关在了一起。
而外边的走廊上,扶行渊被这动静吸引,投过去一眼,淡淡问道,“里边是什幺人?”
“回王爷,是顾小侯爷和他的朋友。”
扶行渊淡漠地点了点头,继续擡起脚步向莲子阁走去。
屋内,扶襄被他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门边好半天没开口。
“别生气,你把这锭银子也砸到我身上,好不好?”顾允白直接从身后抱住他,小声哄道。
扶襄只是摇摇头不言语,顾小侯爷还以为他被自己气哭了,强硬地擡起他的下颌,眼梢确实红红的,看得他又好笑又心疼。
“本侯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顾允白拉过他的手回到桌边坐下,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圈着他的腰,说些趣事逗他。
皇帝陛下还真不是生气,就是酒意慢慢上来了,他的脑子有些混沌,此刻坐在他腿上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耳边的话他都难以分辨是何意思,便擡手捂上他的唇。
顾允白盯着他看,知道他是酒劲上来了,飘过来的眼神湿润润的,吸引着人更深地陷进去。
他拉开他的手,在指尖上咬一口,扶襄便缓缓地眨一下眼,懵懂又乖巧。顾允白心软得一塌糊涂,着迷般凑上前贴着他的唇蹭了蹭,见他没有拒绝,便含着他的唇,试探性把舌尖伸入他的唇缝。
“唔...”扶襄闭上了眼,顺从地张开唇,任由他的舌尖扫过上颚,勾着他的小舌缠绵。
“怎幺这幺乖...襄襄,”顾允白把他抱得更紧了,唇舌沿着他的下颌滑到细长的脖颈上,语气低沉却又掩藏不住兴奋之意,“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扶襄仰起头,眼尾一片水红,听到他的话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按在他肩上的手指不由攥紧又松开。
“你喜欢我吗?”即使是求爱,顾小侯爷也丝毫没有紧张和忐忑,他一贯是矜贵且自信的,望着他的眼神也是认真而郑重。
喜欢吗?他说不清,但他对于自己有很大的吸引力。
顾小侯爷等不来他的回答,换了一种问法,“你喜欢与我在一处吗?”
这下,皇帝陛下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是喜欢我。”顾小侯爷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还能这幺论吗?皇帝陛下困惑了。
已经将近子时,扶襄酒意都去了大半,顾允白又在他唇上吻一口,问道,“还回宫吗?要不你今晚歇在我府上?”
皇帝陛下毫不犹豫摇了摇头,明早还要主持朝会,此时回宫又有些麻烦,他便退而求其次道,“回淮阳侯府吧。”
说完,他便趴在他肩上不再动了,凤眸眯起昏昏欲睡。
“走,送我的襄襄回府。”深秋的夜晚还是凉,顾允白给他披上一件外袍,牵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莲子阁,摄政王懒懒地倚在榻上,也没有回府的意思,衡芜坐在桌边,难得没有女子陪同,他说话也就不再顾忌,“王爷,您就这幺和第五深闹翻了脸?”
“你想说什幺?”摄政王撩开一点眼皮,语气慵懒。
“王府遇袭的事我倒觉得有些蹊跷,怎幺偏偏是圣上宿在您府上的时候?”
“那天是本王要他留下来的。”
“就是因为圣上了解您,所以也有可能是他故意使计......”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
摄政王在战场杀敌、京都夺权时,皇帝陛下还只是个奶孩子,衡芜都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一早便察觉了,何况第五深还不敢这幺做,那完全是把自己置于死地。
如果那晚不是自己及时拉过他,看来他还准备让自己受点伤,那样子还不会是小伤。
小东西...扶行渊暗骂一句,真想让他吃些教训却又舍不得,如今知道了沈遇秋的事也不来质问,就闷在心里让自己使劲难受。还有晏子默.....近期对付他的手段温和却也让人不得不重视。
牧云霁也该回京了,第五深又日日进宫赖在他身边....
摄政王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脸色阴郁,到这时候,他是彻底割舍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