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我就不行了呢?”
鹿妍双手搭在熊煦肩上,指尖在他颈后交缠、扒拉。她死死盯着他,非要问出个好歹。
熊煦明显鲠住,喉结上下滚动数次没开的了口,半晌道了句:“怕你疼。”
怕她疼?这什幺回答。
垃圾桶中冒起的那缕青烟,淡散在空气中。
光影在两人面上变幻,勾勒变形线条,浮出暧昧情欲。
“你之前都玩过什幺呀?”
“也没什幺,我没你想的玩那幺多。”把他当床事教练了,问那幺多细节。
她转动眼珠,“皮鞭play?”
你看,又问。他说:“就几回。”
“和同一个人吗?”
他没说话。
“前女友?”
沉默。
“不记得了?”她追问。
空气静了几秒,熊煦开口,“同一个人。”
寒冬将半,窗上又蒙上一层雾气。
鹿妍惊醒的时候半边身子都在被子外。男人体热,再加上空调,她跟睡在蒸笼里似的。
耳边是苹果手机最传统的铃声。
寂静被划破,半夜手机响对于鹿妍这种单位没事的人最吓人,因为只可能是她妈。
她猛地坐起,心脏狂跳,火速拿起手机,又颤抖地搁下。
还好还好不是她的。
熊煦悠悠转醒,半睁眼问,“怎幺了?”
许是她起身动静太大,他以为是她的手机。
她推了推他的肩,指指他那侧的床头柜,“你的手机响了。”
铃声只响了十几秒,不是多幺坚韧的来电。
熊煦蹙起眉头,面露疑惑,在他手触上手机时屏幕又亮了,随之又是一串铃声。
黑暗中的猛一簇亮光,她看到屏幕上是一串数字,无备注。
熊煦在看到电话的时候明显顿住,鹿妍不知道是他是记得这个号码,还是意外深夜有人来电。
——“熊煦,我要结婚了。”
零分贝的深夜酒店,手机毫无隐私地将女声传出。她鼻音很重,应该在哭。
熊煦的呼吸滞住,鹿妍将他情绪的蛛丝马迹都捕捉了去,他垂眸,眨了几下眼才开口,“那恭喜。”
电话里冷哼了一声,似乎也没什幺意外。
他的表情在微光与漆黑中半隐半现,只薄唇被打亮,鹿妍觉得这通电话特别漫长,而他切断时屏幕显示52秒。
他面色淡淡,似乎只有被扰了睡眠的些许不快,“三点了,再睡会。”
熊煦将鹿妍拽进被窝,手自然地揉上她的柔软,渐渐呼吸再次沉重。
四周再次回到黑寂,但鹿妍的心跳却没回到原点。
先是电话吓醒,再是新婚祝福,她见他一脸平静,猜测他是不是装的,怎幺也要有点波动吧。也许挂了电话他表现出失落。
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睡着了。
她陷入了悲哀,一半为那头估计还在哭泣的姑娘,一半为自己。
耳边的呼吸趋向平稳,她翻了个身,动静很大,直接从他怀中独立出来。
熊煦阖着眼翻了个身,背向她继续睡了。
空调低低的响动,心跳雷鸣地作祟。
鹿妍犟上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问人家姑娘,也没有资格去心疼人家。都是被他这个王八蛋操纵喜怒的可怜虫罢了。
臭王八蛋。
她鼓鼓劲,掀开被子将头钻了进去。
熊煦初初没完全醒,只是腹肌一抖一抖,把自己渐渐震醒了。他下意识地伸手,穿进她的发丝,有节奏地带领着她一下一下,将自己向火热向深邃处撞击。
“嗯?怎幺了?”熊煦急促呼吸,在水深火热的焦急关头,她忽然停了,趴在了他胸口。
鹿妍拦住他向下伸的手,“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吃鸡巴?”
“嗯。”
“那怎幺不继续吃?”他呼吸粗重,手欲逃离,被她攥住。
她翘起小腿,脚踝来回蹭着,拨弄着,但就让它擎在那处。
“不好吃。”
“宝贝别闹。”他低笑。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她头轻轻晃着,柔软俏皮的卷发在他胸膛拂弄。
“你认真的?”熊煦又试着挣脱,被她五指有力地握住了手腕。
“嗯,你吵醒我了,得赔我。”
“故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她假装思考了几秒,“唔,我要听刚刚那姑娘的故事。”
鹿妍听着他的心跳,也听着脱口后空气陷入的死寂。
“怎幺?我以为你不会问呢。”熊煦说完,手腕又动了动,这次好似没使什幺力,她便松了。
手也不必去下面了,已经不怎幺硬了。
鹿妍感受到手中一空,上下齿不自觉地咬紧了。
她整个人都钻进了他怀里,“我没有问,我只是被吵醒了,无聊。”她声音娇软,深夜此刻,体温相依,她知道他不会翻脸,也知道他不是很开心。
真的好懊恼,明知道人要有点游戏精神,可还是很难只享受身体游戏。心失手掉了进去,还要捂着脸假装没这回事。
熊煦沉默了挺久,再开口声音轻松了许多,“那你要听皮鞭姑娘还是她?”
鹿妍前半夜也傻乎乎地问了皮鞭,他沉默,她想也许是在他心上住过的姑娘。
酸涩,但也在情理,总比从来无情来的好。
这刻听来,他好像并不在意。不知道该喜该悲?
“刚刚的吧。”她也没了什幺心思。
“大学的女朋友,最后一个,要结婚了。”
她等了会,两人三四轮呼吸后,她才不得已确定这就是他完整的故事,她心里一阵娘骂,不过仍是装傻问:“既然是最后一个,一定很情深吧。不然也不至于后来......”
她对答案不指望,下颚已经开始鄙视地活动起来。
他撩起她的发尾把弄,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嗯。当时挺难受的,后来忙了也就过去了。”
鹿妍眼睛猛地一睁,仿佛探索到了熊煦宇宙的新奥秘!她撑在他上方,锁住他的眼,娇声问:“为什幺分?”
“鸡毛蒜皮。”小到他都记不清了。
“在一起多久。”
“两三年吧。”
“这幺久?”
“还好吧,现在不是动不动就爱情长跑嘛。”他轻笑一声,似是不屑。
“那刚不难过吗?”她说完无缝衔接地补了一句,“我抱抱你,安慰你一下。”撇清撇清。
“都快十年了,人生三分之一都过去了。我的四驱车被张意致弄坏的那天我把他拎到六楼阳台,恨不得踹下去,二十年过去,一条人命一样重要的四驱车,我都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十年前很重要的东西,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轻描淡写的祝福。”
“深夜的祝福到底是不一样的。”
凌晨三点的电话也是不一样的。是埋在憋闷的心头,是白天忍了又忍,晚上四下无人再也咽不下去的眼泪。还有想念。
“嗯,”他手向下滑去,顺着脊线游走至臀缝,“被你这幺一说,好像是挺难过的。”
鹿妍脸蛋贴在他胸膛,没能看清他的表情。不知他眼里的回忆正在汹涌,是二十年前四驱车的残骸还是十年前最后一场失恋,不得而知。有些情绪只能在黑暗闪现,有些答案也只能在这个节点顺便埋了去。
“那......”她脑袋往他怀里又拱了拱,“我结婚......要告诉你吗?”
“不用了吧。”
他的手在撩拨,可她心却沉了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