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饭菜的香味飘进屋里来,俞欢中午吃得很少,现在腹中空空,闻到味道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饿了?”
“嗯……”她把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想吃辣椒炒肉,多点肉,少点辣椒,再放点蒜瓣,香喷喷地炒上一大盘。”
谈凯被她孩子气的话语逗笑,擡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下次做给你吃。”
“好,”俞欢也不知怎幺的,心里的欢喜满得快要溢出来,“那我还要喝排骨玉米汤,吃煎豆腐……”
谈凯一面笑着听对方讲,一面取下别在耳后的那根烟,张口叼住,低头去掏打火机时突然动作一滞,又重新将香烟夹回左耳后。
“怎幺了?”
“没事,”他挠挠下巴,“准备戒了。”
俞欢还想再说点什幺,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与交谈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拍门声,其间夹杂着中年女人的高声呼喊:“俞欢!俞欢!开门!”
她慌忙从洗衣机上跳下来,跑去推开门,邹母正蹙着眉立在外头:“干什幺去了喊半天不开门?”
说着便跨了进来,也不看俞欢递过去的拖鞋,自己嘟嘟囔囔地从鞋柜里翻找出一双男式凉拖。邹明提着鸡蛋跟在她后面,抻长脖子往阳台望去,瞧见谈凯提着工具箱往门口走来。
“修好啦?”
“嗯,”男人冷淡地应一声,“再有什幺问题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后半句话却是对着俞欢说的。
“还杵在门口干嘛呢?快来把鸡蛋收进冰箱里!”邹母在厨房唤道。
邹明连连应声:“来了来了。”
俞欢却站着未动。看着丈夫进了厨房,她回头悄悄去勾谈凯左手的小拇指。他咧嘴一笑,反手轻挠了一下女人的手心,便转身慢步离开。
谈凯回到店里时,隔壁小陈正费力地拉下自己小饭馆的卷闸门,用脚踩上一踩,再弓腰加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锁。
“忙完啦?”
“是啊,还是没什幺生意,”小陈嘴里衔着根牙签,“对了凯哥,今天下午拆迁办的人又来了。”
谈凯沉默不语。
“对面的老刘和他们签合同了,听说会给……”
“小陈。”
“啊?”
“这店,我不打算守了。”
他回过身,招牌上“凯诚家电维修”几个字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店里未开灯,也是黑洞洞的,把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都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