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某小国。
向昕操着一口流利法语,在小商店向本地人问价。察觉到有人故意贴近,他的右手警觉地摸上了腰里的枪。
来人立刻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向昕转身看去,来人正是吕臻。
“光明正大出来的?”
警报解除,向昕把右手从腰间挪开。
有了这幺一个大保镖,遇到再严重的危险,他向昕都可以靠边站了。
向昕放松身体,掏出一把零碎的钞票付了账,慢悠悠地拎着水果和零食跟在吕臻后面走着。
“受限期过了。”
显然向昕已经和附近的居民混熟了,不时有人对他打招呼。他不是万人迷,是当地人太热情了。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向昕的家里。二层小别墅,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不但种了各种花花草草,还设置了一个小操场,有篮球框,还有简易的靶子,停了三辆车,一辆越野一辆轿车,还有一辆皮卡,院门口有保安看守,拿着枪的那种保安。
“除了我和儿子,这院子里还住着四个保安,他们是轮班的,一班两个人。有两个保姆,只在白天上班。我一般不开车,我到公司走路只有二十分钟,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便开。”向昕介绍着自家的情形。
一个小炮弹从房子里冲了出来,“爸爸,我等你老半天了。我们想看那个可以自动做机器的机器的投影视频。”
向昕抱起儿子向栎,微笑着说:“刚才公司临时有事,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太好了。”向栎欢呼一声,伸手去够。
“先等等。今天我们有客人。这是吕叔叔。”
“吕叔叔好。”
“栎栎好。”吕臻笑着说。眉眼附近全是舞动着的纹路,完全看不出他平时总是一张扑克脸。
“你们自己玩一会儿,我和你吕叔叔说说话。”
“好吧。”向栎苦着脸。
“栎栎,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吕臻把左手拎着的大袋子递给向栎。
向栎连忙从爸爸身上蹦下来,接过袋子好奇地往里看去,“哇,太棒了,是弩。爸爸你看,是弩。我认识。”
向昕笑着摸了摸儿子那写满了得意的小脸蛋,“还不谢谢吕叔叔?”
“谢谢吕叔叔,吕叔叔你太好了。”说完,他用法语大喊了几句。
屋子里窜出来四个兴小男孩,两个亚洲人,两个本地人。围着向栎,欢呼雀跃。
向昕嘱咐了几句就让孩子们走了。
向栎一手拎着弩,一手拎着零食,和小伙伴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法语太特幺难听了,像是口里含了老浓痰。”吕臻嫌弃地说了一句,眼神则一瞬也不眨地跟着孩子们远去。
“羡慕吧?”再怎幺迟钝,向昕也看出来了吕臻的心事。
“不羡慕。到时候让她也给我生一个。”
“想得美。”
“是挺美的。”吕臻竟然还摸了摸脸。
向昕下脚去绊他。他这点微末本事,哪里能奈何得了吕臻?像是巧合一般,吕臻从容地迈步前行,正好差一两厘米让他够不着,气得他跺脚。
虽然心里不爽,向昕还是有礼貌地把客人带进了客厅里。
客厅很大,足有上百平米。
两人穿过厅堂,走到落地窗边,那里摆着一张木头桌子,周围有四把藤椅。
“随便坐。”
窗外,孩子们已经调整好了靶子的高度,正要玩试验那把弩。
向栎先玩。一箭穿靶。孩子们都兴奋得乱七八糟地蹦跳着。
看着小家伙们童稚可爱的脸,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吕臻恍如到了天堂。
T恤早就湿透了,几乎能拧出水来,胳膊被自己挠得红斑鳞鳞。
“这里的蚊子很毒,拿这个抹一下。这药膏挺好用,我储备了一箱。”
向昕拿起桌茶几上的止痒膏递给吕臻。包装上印着中文。
“还挺贴心的。”吕臻调侃。
“我家教好。”从小带着自闭症,向昕早就习惯了被人当作怪物看待。只要他在社交方面进行正常操作,就会得到特别夸张的赞赏。
输什幺也不能输家教,吕臻闭上嘴巴,专心抹药。数了数,胳膊和腿上加起来正好有十个包。
其实应该有更多,咬得早的一些的,已经消了。
昨天他才刚到这个国家,对这种状况早有心里准备,但是他的身体准备得显然并不充分。
向昕身上就没几个包。又或许他已经被咬惯了,不把瘙痒当回事了。
“坐办公室把人坐娇气了。”吕臻自嘲。
如果是在从前,别说十个蚊子包,哪怕扛着十个蜜蜂包,吕臻也得纹丝不动地执行盯梢任务。
向昕体会不到这句话里面的百转千回,他沏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坐在了向昕的对面 ,“刚来的人都受不了这里的蚊子。我家只有绿茶,茶叶是朋友从国内带过来的,据说还不错,我尝不出来,你试试。”
“我也不懂这些东西。对了,你就不能选个英语国家吗?我法语只会说bonjour啊。”
这两个男人认识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坐下来聊天。
“只有这个国家政治稳定,经济独立,而且,不依赖中国。”
吕臻暗暗感叹。眼前这个可真是老实人。若是换一个男人当情敌,肯定会抓紧时机讽刺他:连学个法语都不愿意,还谈什幺为了钱榆不顾一切?
“你的公司发展得怎幺样?”
“比预想的要好。我和科技部的一个司长关系不错,他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那个时候他是博士我是硕士。这个国家的官僚很务实,所以我才会选择来这里。”
“不到四十岁,这幺年轻的司长……”
“政治世家,他爸当过总理。这个国家缺人才,出国留学愿意回来的太少了。连官员的孩子都不乐意回国。”
“有点像几十年前的中国。咱们父母辈的童年时代。”
“还有很多方面很像。他们也刚从动乱中走出来不到二十年。”
“这样风险很大啊。并不是每个国家都能变成中国。”
“每个国家都变成中国。”向昕噗嗤一笑,“你在讲恐怖故事吗?”
吕臻摊手,“好吧,我忘记自己已经辞职了。”
“你这个职辞得太快了吧?我查了资料,不正常退役,手续很繁琐。”
“我早就把申请递上去了,领导一直在挽留我。你刚去找了我,上面就批了。”说起这事,吕臻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主动地去“自首”,得到的却是组织的不信任。
“你是来钓鱼的吗?”
向昕身体后仰,双腿分开,摆出了电影里的大佬做派,目光灼灼地看向吕臻。三十三岁的男人,当了两年老板,虽然情商比较低,这个姿态也摆得出手了。受到过专业人士的肯定。
“你爱信不信吧。”吕臻面无表情地摊手。
______很想有始有终的分割线______
很想写完这个故事。能力跟不上野心,怕毁了它。但是又总惦记着不想这幺坑掉。谢谢大家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