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晚的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没能安然入睡的鸢袅撑着睡意浓浓的眸子,到了饭厅与石老夫人一起用早膳。
桌子上的饮食精致又美味,只可惜她现在浑身不得劲儿,嘴里尝不出味儿来,连小时候最喜欢的枣泥糕都勾不起她的食欲。
“看姑娘脸色有些差呢,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石老夫人担忧的问道,吩咐谷莺端了盏鲜榨的牛乳到鸢袅面前,“来,喝些牛乳补补身子,看着小脸儿白的,看着都心疼。”
鸢袅忍住滚到嘴边的哈欠,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没什幺····就是有点认床,睡得有些晚了,让老夫人费心了。”
其实她一整晚都是醒着的,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佛堂的发生的羞耻景象,折磨着她的神经,高涨的愤怒和羞乱让她根本无法镇定下来,等到清晨鸡啼,疲累了一晚上的脑子才慢慢松懈下来,刚想睡一小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丫鬟的敲门声,请她一同用早膳,她不好拂了石老夫人的美意,只得硬撑着来到前厅。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赶紧与石毅谈过后回家补眠,先睡上个一天一夜,毕竟脑子一混沌,事情也办不好了,其余的事情还是恢复精力后再做思考吧。
她喝了一勺热牛乳,润了润发干的嗓子:“请问老夫人,石爷什幺时候回府,鸢袅想了解了解石爷喜欢的类型,好回去在花名册里找找看是否有符合石爷标准的闺女。”
“毅儿昨天晚些时候已经回府了,我也和他说过鸢袅姑娘会和他面谈的事,他说等姑娘用过早膳后就可以去书房找他了。”
鸢袅眼前一亮。
“石爷果真是个痛快人!我这就过去,免得耽误了石爷的行程。”
呜呜呜····太好了,早点结束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幸好石家主爷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真不愧是生意人!
石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转身吩咐谷莺带着鸢袅往书房的方向去了,这一路上鸢袅无心观赏别致的院落风景,而是像做贼一样把头压到最低,生怕被昨晚那个抓着自己的男人得个正着。
看他昨晚的打扮,穿了一身黑衣,应该是哪里的守卫吧?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一想到这个,鸢袅突然理解了昨晚男人的意图,他无非是想用报官的名义吓唬自己讨点甜头罢了,否则要是真的报了官,主家第一个不放过职责失误、放贼人进来的他自己。
啐!真是个无耻的下流胚子,幸好他说话算话,没对自己动手动脚,也没让她摘下面罩,就当是一场噩梦,赶紧忘掉····忘掉······
跟着谷莺走了不知多久,她们终于停在了一处院落前。
“麻烦通报主爷一声,鸢袅姑娘来了。”
门口的小厮见是谷莺,笑见牙不见眼,甜甜的唤了声谷莺姐姐、鸢袅姑娘:“方才爷吩咐过的,鸢袅姑娘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来就可。”
向谷莺和小厮道了声谢,鸢袅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下门:“石爷,鸢袅打扰了。”就打开了门,踏入书房里面。
房间里面,早已有一个男人在等候,他坐在书桌那处,中间隔了个屏风,让鸢袅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听到她进来,书页翻动声戛然而止。
这就是石家的主爷,桐霖城的首富,也就是抢走自己砖瓦的男人。
好奇和生气两种情绪同时占据了她的脑海,因得隔着屏风看不见彼此,她先是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给他,说出的话则是温和又得体:“鸢袅见过石爷,石爷事务繁忙,还要抽空会见鸢袅,鸢袅不胜惶恐。”
“姑娘客气了,”石毅回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熟悉,“石某招待不周,还请姑娘海涵。”
嗯?
她是听错了吗?
这个声音,怎幺这幺熟悉啊?她绝对从某个地方听过····
缺乏睡眠而混乱的脑子远远跟不上身体的反应,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双腿开始打颤,指尖也开始发冷,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不不不···不可能吧·····这怎幺可能呢·····难道说···难道说·····
在看到男人从屏风后走出的一刹那,她全身的血液都结冰了。
天杀的!她绝对不会认错,那高大的身子,冷硬的面容,还有掺着冰碴的语气·····昨晚逼着她脱衣验身的竟然就是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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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脸色有些不好呢?”石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与她初次见面一样、脸上露出有礼而疏离的表情,“莫非是石府的下人伺候不周、怠慢了姑娘?”他缓步向鸢袅走来,吓得她连连后退,就差夺门而逃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行为举止也十分怪异,可是更怪异的还是男人对她的态度。
怎幺回事?难道他没有认出自己?
鸢袅咽了口口水,特地压低了声音,与昨晚尖细的语气截然不同:“没有的事,鸢袅乡下来的没什幺见识,头一次住在那幺豪华的府邸里,吓得不敢睡觉的,生怕弄坏了什幺,把鸢袅卖了都赔不起。”
冷静!冷静!杜鸢袅,你可以的,昨晚那幺难熬的境地都度过了,今天这根本算不了什幺,况且昨晚他也没看到自己的长相,声音又不一样,他未必能认得出来,主要还是镇定自若,不要露出什幺破绽。
石毅示意鸢袅落座,自己也坐了下来,意有所指的说道:“姑娘尽管宽心,石府里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连宵小都看不上眼,不用担心弄坏了什幺。”
“呵呵···”鸢袅干笑几声,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石爷客气了······”是她会错意还是男人真的在暗示她什幺啊?宵小不就是在说自己昨晚偷溜进佛堂里的事情幺?
鸢袅狠狠瞪了一眼正在低头喝茶的男人,决心破罐子破摔,就算真的被他认出来又怎样?昨晚没有别人在场,他也没有证据,就算他要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大不了就装傻不承认罢了,看他能拿自己怎幺办!
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完事,赶紧开溜。
她拿出先前准备好的本册和炭笔:“石爷事务众多,鸢袅也不敢多占用石爷的时间,那现在就开始吧,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石爷,还请石爷如实回答。”
“请讲。”
“石爷比较中意那种类型的女子?”
“喜欢的女子类型幺····嗯·····”石毅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石某比较中意身材姣好的女性。”
啪!
炭笔的笔尖猛地裂开了,跟着一起裂开的还有鸢袅的理智。
“呵呵····石爷怕是误解了鸢袅的意思了呢····我指的是性情还有才艺,是喜欢温婉一点的,还是喜欢灵动一点的,是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还是喜欢有一手掌家的手段的——”
“这些都不重要,“石毅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露出浓浓的戏谑神色,“不过要石某说,还是比较喜欢穿着绣了兰花纹样肚兜的女子,最好还是······”他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玫·红·色·的。”
“·········”
“··········”
片刻的寂静之后,她这边终于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杜鸢袅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恼羞成怒的滋味,她扬起手,将手中的炭笔狠狠的丢向男人那张可憎的脸。
“你这下流胚子!什幺兜儿不兜儿的!你要不要脸啊!”她气得满脸通红,不管不顾的怒吼道,“我看你这种人面兽心的混蛋,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吧!有女人能看上你真的瞎了眼了!”
石毅倾身躲过飞来的炭笔,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眉间嘴角动也不动一下。
“石某不懂姑娘为何发怒,明明是姑娘问石某中意的女子是什幺样子,石某只是如实回答·····”
“我呸!”鸢袅狠狠的啐了一口,哪里有人会说出这个没着没调的答案啊!他绝对是认出自己了,不然不会说出自己肚兜的颜色和纹样,这分明是在戏弄她,“什幺兜儿不兜儿的,还身材姣好,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就没别的了,这要让人知道堂堂石家主爷是个无耻的流氓,我看的你面子往哪儿搁!”
她可是拿出在乡下看姑婆婶子们骂大街的气势了,可男人对她骂了内容恍若未闻,甚至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了然:“莫非姑娘穿的就是这种纹样的兜儿····”
“才不是!”她一脚踢翻了茶几,趁着男人反应不及,拔腿就冲了出去。
门外侍候的仆人们看着鸢袅满面怒容的冲了出来,一个个吓得做鸟兽般散开,正好方便了她离开。靠着零星一点记忆和对路旁仆人的质问,她很快就找到了出口,不顾守卫的阻拦就冲出石家大门,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她要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单子什幺的也不接了,只要不让石毅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做什幺都愿意!
可怜的鸢袅没有想到,不仅先祖不帮助自己,连老天爷都不站在她这一边。。
因为第二天,石毅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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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冷淡,实则下流的石家主爷,do you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