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自然而然,在洒落的水珠里,他细密地吻她,却和之前那纯兽欲的发泄不同。
有什么,悄悄地在遇见这女人的三日之内改变了。
此刻映在那双圆圆大眼中的人,是自己,又或者是她心心念念的雄哥?
他不知道,其实也不该去想的,不过是露水情缘,她对他有足够的性吸引力,他着迷在那种冲顶的狂意之中,然而,除此之外,也许还更多无以名状的东西,不知不觉地伴随而生。
陈旧的公寓内,一男一女在陌生的异国他乡纠缠,宽阔背上,她轻轻吻过那男人的每一处伤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震,被这一秒的时空暂时定格,在每日每日的拼搏前行之中,似乎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任何心的感受,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全然地占有她,包括那些不愿厘清的幽微。
他将她困在身下,柔软滑腻,大手肆意妄为地在奶白嫩乳上揉捏舔弄,粗大东西一下一下地撞进那令人无法餍足的深处,热汗在冬日蒸起淫靡,享受着两人紧密无间的一秒,和骤然分离的一秒不段交叉,阳物撑开插入,又被那窄紧推挤而出。
她不再在极乐的高潮中叫他雄哥,只是咛咛细喘,而他似乎也不再当她是鸡,这首双人舞,令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激爽,甚至,有那样一瞬间,闪过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感觉男人已然准备冲刺,陡然猛烈的冲撞令苏小小再也无法抵御,两人以往如此亲密,这样的做爱,和以前几乎没有分别,这是他,一个她爱的男人,
“给......给我,”,她断续地说,脸上不知是因为激情还是因为羞涩,双颊绯红,大眼荡着迷离,一双腿却紧紧地缠着男人的腰。
他原想在最后一刻抽离,然而因着女人阵阵紧缩的高潮,几乎产生了一种根本无法抵御的吸啜力量,阳物又涨了几分,猛贯入宫口,她被刺激地仰起了头,仿佛终于洞穿这段错认迷雾,在无数欲望尽数喷射而出的瞬间空白,一个奇异的念头突然划过意识,找个固定的女人,似乎也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
热流烫入体内,是肉体之间所能拥有最亲密的交流,他吼了一声,那物事还爽得舍不得离开,犹自冲撞。
“妳当我是谁?”,不知道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根本不重要,因为只是短暂的关系。
苏小小看向面前的他,肉体紧紧相嵌着,气息只在分寸之间,想起一起走过的日子,她轻轻抚过男人带着微微胡渣的面庞,无论他如何改变,都早已在心中霸道的烙上了印记。
“你就是你,”
左冲右突的心绪再度昂扬,也许,明早问她要不要在荷兰多待几日?
他想着。
然而长夜春宵,现下只是缠绵的时刻。
苏小小在凌晨时分清醒过来,是有什么不同了,是她贪恋的亲密,看着熟睡的男人,她紧紧抱了抱他,如同以往无数个相拥的夜晚。
然而心,却是纷乱的。
早晨,在食物浓郁的气味中,他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数秒,才反应过来这种家中有个女人的不同,窗外幽幽蓝蓝,似乎又是个雨天,但室内却是温暖的,这样的感觉,似乎真的不坏。
老旧的电暖片热力努力地将小公寓笼罩,他裸着上身由后方拥住她,“大明星,什么这么香?”
苏小小被胡渣弄的刺刺痒痒,忍不住想躲,却被那个怀抱不紧不松地固定着,如同以往很多个清晨,曾经有的伤痛,纷争,或者是甜蜜,此时都只剩这个似曾相似的拥抱。
她想笑笑,但却又怕被他发现神色的异样,微微仰起头,假装是在躲避男人落在颈侧耳际的密吻,“快去洗脸刷牙,食早饭,”
“哇,一早起床就有靓女给我做早餐,”,他玩笑地上下其手了一番,“干脆多住几日?”
“唔玩啦,”,苏小小铲起一颗煎蛋,推了推他,“乖啦!”
他将她手中的碟子放到一旁,一把将女人抱坐在厨房擡上,心中都是新鲜的感觉,却似乎真的挺好,“叫我乖?宝贝,女人不都钟意坏男人的吗?喔,对了,寻晚有个坏女人沟我,要咗好多次,差点玩死,𠮶坏女人系唔系妳啊?”
苏小小被他口无遮拦的耳鬓厮磨弄的脸上发烫,“你再讲,没早餐吃!”
被那双大眼怒瞪,他觉得可爱,咬了咬她细嫩的耳朵,“这么香,当然要吃啦,”
煮着热奶茶的小锅冒着淡淡蒸汽,是另一个荷兰早晨,今日没什么事,他想着要不要带这女人去哪里逛逛,既然是来观光的。
然而,吃了早饭才注意到两个行李箱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门边,顺着他的视线,静了几秒,苏小小开口,“我......今日走了,”
他微微一愣,若说三日,明日才是,不过从第一天见到这女人,也是三日了。
“我又没赶妳走,”
避开他的目光,她努力压抑着涌上眼眶的热意,再待下去,就根本不会有勇气离开了吧?
“嗯,我都要揾食吖嘛,返香港开工。”
“妳不找妳的雄哥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那强烈的闷,前所未有。
她轻轻摇摇头,最终还是擡起眼看向他,”不找了,“
为什么只与这个女人相识三日,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如同此刻窗外的细雨,早在不知不觉中,浸润着原先无感的心,然而两人其实只是陌生人,交会在一点却又转瞬奔向不同方向的两条直线,根本没有开口挽留的理由。
她偶然出现在这座城市,投射在波影中一个过客,现实的生活还要继续,三日前还百般厌烦的纠缠,此刻竟难以抽离,他意外自身心境的变化,也意外这股突如其来的苦意。
“那好咯,我送妳,”,没有说些什么其他的话,他们生活在全然不同的世界,往后,也没有相见的理由,短暂情缘,只是一场秋日的梦,结束,就不该留恋。
她点点头,然而见到那双噙着晶莹泪珠的眼睛,他竟忍不住心中一疼,将女人拥入怀中,难道三日之中,早已有些事情,回不到最初。
抱着他,她终于任眼泪奔流,却只是静静无声地湿了他的胸膛,昨日,她才真正地思考了关于两人的处境,江湖事,究竟有多复杂她不清楚,然而就算自己放弃一切留在荷兰,是否会令他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再度曝光?若事情严重到他必须离开香港,仇怨也并没有真正消失,他没了过往记忆,是否会更加危险?
两人都没有开口,一场男欢女爱,就算此刻有些不舍,却远不足以支撑生活的繁琐,他无意开口问她留低,一个女明星不可能也没理由放弃富裕的生活,跟着他在唐人街揾食,最终,两人都不会开心,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竟真有那样一秒,闪过想叫她留下的念头?
“别哭啦,下次妳来荷兰,我免费伴游可以了吧?陪吃陪睡陪玩,没人敢叫我当鸭,便宜妳了,熟客了嘛,”,他故意玩笑,心脏却阵阵抽着,因为胸口温热的泪水。
“你讲啦,我好快就来找你,到时候不要装不认识,我知你住这里。”,她轻轻笑着,勾勒着一个再不会有的约会,期望心中少些疼痛。
机票还没有买,但现在并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只要有钱,到机场总有位子,然而这份怀抱,竟是这样难割舍,她擡起脸,想将他印在心中,狂烈的吻却随即复上。
“阿细,”,他叫了她的名字,却发现没有多余的话能讲,命运中交会的一个霎那,再怎么占有,也是不能够拥有。
这样的心绪,似乎从未在心中出现过,却又是如此似曾相似,有那样一秒钟,他竟希望自己便是她的雄哥。
然而此时,一阵蓦然惊梦的响动令着两人心中同时一颤,他皱了皱眉,手机铃声却不依不饶,她的声音闷闷地在胸前,“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叹了口气,时间,终是不可能静止在任何一刻,而他,原也不是一个耽溺的人,走到窗边拿起电话,
“大佬,我阿公讲有人到商会揾你喔,是什么香港洪兴社的人,展叔都在,叫你过去,”,是阿德。
洪兴?忽然想起那个叫陈浩南的男人,不正是什么洪兴揸fit人?奇怪,虽说香港洪兴和坚叔那一脉的洪门有些关系,但洪门体系庞杂,都不知道有多少分舵多少人,都没听说香港那个社团和阿姆斯特丹这里有什么紧密联系。
“佢有没有说什么?”
“我不知啊,我没见到𠮶个人,不过好奇怪,”,电话那头的少年顿了顿,“寻晚,我听飞仔讲,有人在唐人街打听你,那人似乎不知你叫咩名,拿着张照片逢人就问,不知道系唔系同一个人来的。”
他心中一凛,泛起疑惑,“同飞仔几个找出拿相片揾我的人,我而家去商会办公室,随时打电话给我。”,有人来找他,似乎,还是不同的人,加上面前这个女人,难道,是巧合吗?收了线,他望向她。
“你忙的话,唔紧要,我自己去机场就可以了,”,他的眼神如同以往思考时的神情,没听清电话在说些什么,苏小小已经穿上了大衣,静静站在门边。
曾经以为自己是依赖的,无论是琪琪还是后来的他,但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习惯一个人穿梭在忙碌之中,如果这场重遇是一个天意,感谢老天让她得到一个答案,他并非抛下了自己,只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