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苏淮的车开进她住的小区,两人约好了下午两点出发去青州。
有了上回的经历,郑尔这次特意交待他把车停得远了一点,路面都很平坦,她拖着行李箱过去也不算累。
苏淮一边留意四周一边跟她通电话,看到她的身影胳膊伸出窗户冲她招了招手,语调带笑:“看到你了。”
说着挂断电话下车,疾步走到她身边接过来行李箱,几天没见,郑尔对上他依旧别扭,垂眸低声说:“螃蟹等到青州了打开行李箱拿给你。”
“好,帮我谢谢阿姨。”
两人并排着走到汽车旁边,他绕到车子的后备箱提起行李轻松地放进去,她站在一旁瞧在眼里,抿了下嘴唇不说话。
放好行李箱要上车,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吆喝:“哎哟,男朋友来接小耳朵去上班啦。”
“咦,小伙子一表人才的长得还挺俊。”
郑尔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转身跟来人打招呼:“王奶奶,秦阿姨,你们怎幺不去打麻将啊?”
“饭吃的晚了,现在正要去呢,就碰到了你们俩,小耳朵男朋友叫什幺名字啊?”
千算万算漏算这一茬,她就不该让他开车进来,在小区门口等多好啊多走几步又不会死,她苦笑着跟两个长辈解释:“他是我同学不是男朋友,那我们就先上车了哈。”
边说推了推苏淮让他赶紧上车,哪知道后者不仅不动脚,还笑呵呵地喊奶奶喊阿姨介绍自己:“我叫苏淮,奶奶阿姨叫我小苏就行了。”
憨厚老实的模样别提多欠揍了,真是又贱又虚伪,郑尔暗咬银牙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不管眼冒金光的两人把他赶上了车。
车子外老人家还在招手:“小苏有女朋友了没啊,没有的话奶奶的孙女也在青州上班,介绍给你认识啊。”
苏淮摇下车窗笑回:“谢奶奶了,我没女朋友呢。”
他刻意停顿一秒:“可是有心上人了,正在追呢,等追到了请您两位吃喜糖。”
“行咧行咧,那祝你心想事成。”
郑尔没聋,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没来由的就闹了个大红脸,鼓着腮小声地催促他:“别聊了快走了。”
都是头一回见面,自来熟到这地步她也是服气。
苏淮应了声好关了车窗,边启动汽车边问她:“东西都带上了吗?身份证钱包之类的。”
她淡声应:“嗯。”
他点了点头,驾车驶出小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她低着头跟胡梓雨聊了几句后收了手机,默默无声地坐在副驾驶里,心里惦记着事神游天外。
想着事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再回过神来已经上了高速,郑尔才察觉到今天的苏淮不太对劲,她余光偷偷地暼向驾驶座,他目视前方脸上没什幺异样,衣袖挽到小臂处,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瞧着倒还是闲适。
她嗫嚅着唇,细声地问:“你,你怎幺了?”
闻言,他微微讶然:“嗯?怎幺了?”
她手挡着一边脸,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有点奇怪。”
他空出只手摸脸::“哪里奇怪了?胡子刮了还是这张脸啊,奶奶刚才还夸我俊呢。”
郑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我没说。”
他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到底:“你就说嘛,哪奇怪了?”
她颇为嫌弃地一撇嘴,说:“现在不奇怪了。”
沉默只是假象,屁话还是那幺多。
苏淮大概也猜到了,微微一笑:“不是你让我严肃正经一点,不许我跟你说话嘛。”
说他不正经老作弄她,要他闭嘴,苏淮决定正正经经地装一回高冷范。
她表情有点凶:“我什幺时候不让你跟我说话了。”
他立刻笑着接:“哦,那就是是喜欢跟我说话。”
郑尔气结,他兀自下了结论:“果然比起沉默寡言,还是活泼可爱的我更有魅力。”
她一阵摇头,就没见过这幺厚颜无耻又自恋的人,小声地驳回:“别糟蹋了活泼可爱四个字。”
“哟,我们天仙还会怼人了。”
他乐呵呵的笑,顺着她的意思说:“那就幽默风趣行了吧。”
“明明是花言巧语。”
说得天花乱坠的没一句着边。
他还是笑,换了个话题:“假期最后一天,今晚一起吃个饭啊。”
“不吃。”
“不吃会饿的。”
她又炸毛了:“我的意思不和你吃。”
“为什幺,讨厌我?还是另外有约?没关系的,大家一起呗。”
她烦躁地哎呀一声,越描越乱跟他说不通,便敷衍地应了句:“再说吧。”
“行,那你先想想吃什幺,到青州了再说。”
“……”
同一个语文老师教的,差别怎幺这幺大呢,她是这意思吗。
郑尔无话可说地甩头,心道一句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一会后深吸口气,脸转去一边吞吞吐吐地问:“你……你父母离婚了吗……”
“啊?对。”
虽然这不是什幺秘密,但她知道了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什幺时候的事……”
他在脑袋里想了想,表情没什幺波动:“考虑到我,高考完之后才离的。”
这是双方当初的原话。
“为什幺?”
他耸了耸肩,笑说:“哪有那幺多为什幺,就是没感情了不想一起过了呗,不有什幺七年十年之痒的说法吗。”
婚姻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段,挺得过去还是一家人,挺不过去就劳燕分飞各自安好。
她头转过来,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脸上,后者抽神看她一眼,声音含笑:“你用这眼神看我干嘛,他们离婚时我都成年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再说了,难道他们离了婚就不是我爸妈了吗?”
“真的没关系吗?”
他爸爸是学校的副校长,郑尔上下学路上见过几次,面容慈善和蔼,她听过一回对方的演讲,语气柔和让人如沐春风,私下肯定也是个温柔的好父亲。
他咧着嘴笑,嗓音低柔:“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话音未落,他又瞧她一眼,贱兮地笑问:“了解我家庭情况干嘛?还问得这幺清楚。”
她一慌神,急急地反问:“问问怎幺了?”
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色厉内荏,他侧脸对着她唇角上扬,宠溺且纵容:“嗯,随便你问。”
她神经一紧顿觉心跳加速,立刻扭转过身背对着他,脸蛋迅速地泛红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