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桓司嫌弃似的把剧本往旁边座位上一扔,“然后苏苏把绝版老剧本借给书店老板,让老板影印卖钱给戏剧专业学生。苏苏收了男朋友的礼物,自己还能赚一笔,不愧是金家人,有情调。”
徐意丛笑起来,“你讲话客气一点,苏苏赚来的钱都给大圣买狗零食和狗衣服了。”
徐桓司顺手抽纸擦了筷子,把她碗里的葱花挑出来,摇摇头,对小女生的爱好不大认同,“买那幺多狗衣服干什幺?狗又不爱穿衣服。”
徐意丛说:“你不懂,她要争宠。大圣小时候她不肯换尿布泡狗粮,现在就是这个下场。”
她一脸得瑟,就等徐桓司捧场,结果徐桓司像是没听出弦外之音,低头喝粥。徐意丛像每一个在朋友圈晒臭孩子的家长一样,不遗余力地继续烘托自家孩子的特长和孩子对自己的热爱,直到带着徐桓司上楼回家的时候还在讲故事,“你听到它叫了吧?它听出来有不熟的人上门了。大圣的领地意识特别强,除了我和金苏苏,谁进家门都不行,认识的人都不行,上次它还差点把金叔叔咬了。一会我开门的时候你往后退,小心一点……”
徐意丛拍了拍口袋,确定自己口袋里还有两块狗饼干,确定自己今晚还是大圣最宠爱的人,这才拧开门锁,霎时眼前一花,“大——”
大圣已经张着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她身后,徐意丛头皮一麻,却没听到有任何血腥的声音,回头一看,大圣正摇着尾巴绕着徐桓司转圈,原因是徐桓司擡高着手臂,指尖捏着块肉——这块肉刚才在盘子里,趁她回头要水的功夫,一眨眼就不见了。
徐意丛不意外一块活色生香的肉对一条不爱自控的狗的诱惑力,但很意外徐桓司这种明目张胆的低端争宠行径。她冷着脸说:“你喂啊。喂完你再看它管谁叫爸爸。”
徐桓司依言喂了,大圣饿了大半天,当然没吃够,摇着尾巴还要。徐意丛抱臂看他怎幺办,但见徐桓司不慌不忙,打开装面包的纸袋,拿出一角老板送他的烟熏牛肉。
徐意丛再摸摸自己口袋里那两块无油无盐无糖的狗饼干,像个被儿嫌丑的老母亲,也像根被霜打了的茄子,“你……”
徐桓司把火腿收起来,对大圣“嘘”了一声,“别转了,你爸爸生气了。”摊手给它看,“没了。”
有肉的时候,大圣完全顾不上管什幺哥哥姐姐的,但现在没肉了,它果然知道谁是爸爸了,乖乖往徐意丛张开的项圈里一钻,下楼遛它爸爸,一路跑得酣畅淋漓,把爸爸和有肉的人放在草坪边,示意爸爸给自己松绑,随即疯子似的滚进了绿草丛。
徐桓司擦了把汗,在长椅里坐下,吐出一口气,觉得养狗的人简直是把自己养成了马。
徐意丛冷眼旁观,“知道你给我找了多少麻烦了?”
徐桓司搭在长椅椅背上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坐下,“展开讲讲。”
徐意丛坐下,掰着指头数他的七宗罪,“它特别能吃,还爱拿我的口红磨牙。还有,好多人都怕大狗,所以只能特别早或者特别晚的时候遛,严重影响我跟邻居的关系。而且你知道狗有多难养吗?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喂,有一次一个同学来家里玩,顺手喂它吃了几个葡萄,我吓死了,只好半夜带它去宠物医院,心疼死我了……”
今天本来打算去的餐厅没去成,倒把半个街区逛熟了,现在索性来深夜遛狗了。徐桓司松了松领口,打断道:“哪个同学?”
他一听就知道徐意丛为什幺故意没提这位同学的名字。果然,她表情空白了一下,“人家都回韩……不是,你听故事能不能听重点啊?”
他靠回去,“哦”了一声,“韩国人。回去就好。”
“……”
说多错多,徐意丛今天话太多,所以被他轻而易举地套了话。她沉默是金地等到大圣遛完了自己,扑过来跟她要狗饼干,然后趁着大圣吃零食的功夫,眼疾手快扣上项圈,徐桓司替她牵住狗,送她回家。
他牵不惯狗,被大圣拽得脚步时快时慢,徐意丛在楼下站住脚,看着他又被大圣绊住,嘴馋的大狗站起来趴在他腰上找吃的,把他的衬衫弄脏了,他也没跟大狗客气,反手一个爆栗弹在狗头上,“不能吃了,走。”
大圣只好垂头丧气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徐桓司走近了,她低着头磨了磨脚尖,说:“还不到能请你喝茶的时候呢。”
于是徐桓司把牵引绳递给她,擡头看见她的卧室黑洞洞的窗子,说:“好。到家打开灯闪一闪,我就知道你回去了。”
浪漫的本质就是资源浪费,譬如玫瑰花,譬如晚餐的烛光,譬如“到家打开灯闪一闪”。
讨债式恋爱第一天,徐意丛心情不错,蹦蹦跳跳跑上楼,开门就是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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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太好吃了所以我更晚了saaaoo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