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邢愫缓了很久,心慌的症状没有好转,她以为她是可以站起来的,尝试了一下,发现不能,想给谈笑打电话,看到时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很晚了,不合适。

她躺在地上,肚兜在她身上跳来跳去,她没力气制止,任它跳了会,接着叫了救护车。

*

林孽光着脚走在马路上,冷风吹着,越吹越上火。

他出门就后悔了,也许邢愫只是想给他钱花,就跟姥姥给他钱是一个道理,因为在意,所以想让他手头更宽松一点。

可不管怎幺安慰自己,怎幺给邢愫找补,她那个冷漠的眼神都解释不通,她连伪装一下都不愿意,能对他有多少在意?

而且就算有误会,也该是邢愫来说,而不是他自己去帮她找好理由。

跟邢愫认识以来,她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刻都在跟他做爱。

在那种时候,林孽会陷入一种她其实是喜欢他的错觉里,事后又会发现,她只是喜欢他的身体。

他有时会想,他至少有一样是她喜欢的,有一样就行,他早做好了这个准备,可当真的面对时,他又不满足于只有这一样了。

他想要更多。

但邢愫不给,不给就算了,还那幺直接告诉他,她不给。

越想越有气,他林孽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还后悔?凭什幺他要后悔?应该她邢愫后悔!他本来都慢下来的步子又加快了。

但当他疾步走到红绿灯前,看到空荡荡的人行道,他突然一片空白。

有那幺数秒,邢愫和与她相关的事物都从他脑袋里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提醒他,邢愫没有出现过,他也没有被她欲拒还迎的手段拉扯,这一段经历像是黄粱一梦梦终醒,他还是林孽,他还没有失去一切。

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紧随而来的却是巨大的恐惧。

他无法回到以前了,也无法接受邢愫从他生命消失,他再也等不及绿灯,拔足往回跑。

*

邢愫被送到急诊,急诊医生问她:“有病史吗?”

她眼皮很重,根本擡不起来,只能闭着眼答他:“没有。”

医生捏住她眼皮,掀起看了看:“家里边有心脏病人吗?”

在没有做检查之前,医生这些问话都是必须的,邢愫一直有配合回答,到这个问题,她说:“我父母是近亲,我姐姐死于隐性遗传病。”

什幺病她没说,但医生能猜到,他再看向她的眼神就多了点同情:“做个全身检查吧。”

他开了检查单,护士接过来,跟另外一个男护士一起,把邢愫推去了二楼的检查科。

*

林孽跑回到邢愫家,却因为没有门禁而没办法进大厅,这边也没值班人员,他就只能等哪个用户回来,他蹭一下人家的门禁卡,可现在是凌晨四点,哪儿那幺好碰到人。

他蹲在门口,抱住脑袋,没想通自己是怎幺跑回来的,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也回来了。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天亮了,他总算进去了,却在摁邢愫家门密码时停住了,她万一还在睡觉怎幺办?那他不是吵醒她了?

就这样,他把手收回去,改蹲在了她家门口,等她起床。

*

谈笑早上给邢愫打电话才知道她住院了,赶过去看她脸色苍白,有点担心:“怎幺样啊?不是,你什幺情况啊?怎幺好好的晕了啊?”

邢愫没答,她看到谈笑脸上有伤:“他又打你了?”

谈笑拉了拉领子,躲开她的目光:“没,不小心碰到的。”

邢愫就说了一句话:“你迟早死在他们那一家人和你们那一家人手里。”

谈笑跟她不一样,她的父母兄弟对她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差,所以她狠不下这个心。但凡他们十恶不赦,那她也能走得决绝一点。但没有,他们就这幺不好不坏的,在她对他们失望时又像放风筝一样拽拽风筝线,把她拉回来,然后把她失望的心事放飞出去。

这让她怎幺跟他们划清界限?没那幺容易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为什幺四面漏风的家庭关系都逼不走一个家里人,就因为有很多东西是没法割舍的。谈笑的事一两句说不清,没跟她多聊:“检查结果出来没?什幺情况。”

邢愫没什幺事,就是有隐性病的可能性大:“体质问题,也跟我最近休息不好有关系。”

谈笑是知道邢愫跟她姐姐的事情的,也知道她们姐妹是近亲结合生下来的。她们做这行的消息都比较灵通,有专门的团队负责情报这一块,不可能自己人这点事儿还不知道。

是她没跟邢愫提过,这也没必要提,不是什幺好事儿。

以前装傻,那现在就得继续装傻:“你在家歇两天吧,过两天洛杉矶那趟我替你去。”

邢愫也有此意:“嗯。”

谈笑给她掖掖被角,问她:“想吃什幺?”

邢愫什幺都不想吃:“你帮我找个开锁师傅,把房门锁换了,有几套房就换几套房。”

“你之前不是从不在乎这种事吗?怎幺?贺晏己又干什幺让你恶心的事了?昨天你跟他回家又吵架了?”

贺晏己现在再干什幺都恶心不到邢愫了,刚离婚时她想起他那些事还犯恶心,心堵,现在就三个字,无所谓:“越快越好。”

谈笑点头:“那,密码设置成什幺?”

邢愫答应林孽让他设置的,可他这会儿应该很生气,不知道什幺时候气消,也可能没有气消的那一天了,就说:“六个零吧。”

谈笑确认了一遍:“你认真的?”

邢愫认真的。

他不来设置,那就初始密码。

谈笑说实话:“你这密码太好猜了,不太安全。”

“我卖军火的怕什幺不安全?”

谈笑不说话了,是这个道理。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