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生来不是婢子,对如何做婢子既无训练,也无研究。然而勤政殿不比别处,她的职责只是为皇帝侍候笔墨,整理文书卷册,无旁的差遣。茶水另有专人负责。日常可以旁观帝国政治,本也是她感兴趣的。
此间出入的都是宰执大臣,馆阁学士,咳珠唾玉,一身的纸香墨气。
阿蘅在家时,读书便用功,到了这文苑英华荟萃之地,颇有些如鱼得水。有了疑问,斗胆去讨教,总能得到悉心的解答。
却不知相公们也是有私心的。
今上为人肃穆,御下极严。勤政殿里执事者尽为宦官,从无宫娥,阿蘅是第一个。
十四五的少女,雪肤花貌,眉目弯弯一笑,令人心旷神怡。指点她几句诗文词章,博佳人欢心,是一种享受。
最忙碌时,是下午和晚间,皇帝在此理政,批阅奏折,接见大臣,经常要到深夜。早间朝会时,这里便清静了。
阿蘅因此也养成了晚起晚睡的习惯,与在家时相似。
到御前六个月,她已经适应了这里,平复了家破人亡时的恐慌。如果皇帝更亲切些,就更好了。据说太宗皇帝在世时,是极和蔼的。
不过,连相公们在今上面前还会股战呢。这样一想,阿蘅就不觉得孤单了。
这天,皇帝下午也有安排,她便到秘书监找本书,坐在屏风后的蒲团上翻。
地龙烧得暖,她读着读着,就瞌睡着了。
忽觉有温热的呼吸扑面,她睁目一看,皇帝的脸近在眼前,高挺的鼻峰快触到她雪嫩的小鼻头了。他的双目依然深邃,却不复往时冷峻,闪烁着莫名灼烫的情绪。
阿蘅不觉往后退,背靠在板壁上,退无可退,只得低下头,“陛下,我——”
她想认错,然而,皇帝显然不在意她当值时打瞌睡的疏忽,他的心思在别处,更幽深,更暧昧,更可怕。
他蹲在那里,,不言不语,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空气里都是他的呼吸,他的气味。
阿蘅几乎不敢呼吸了。大脑飞快地转,转出一串串惊叹号和问号。
他这是——他怎幺能——他们可是——
皇帝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便吻了过来。阿蘅惊惶,拼命扭头挣扎,躲避他的唇舌。小小身子被他抵在板壁上,动弹不得。皇帝寻不到她的唇,便重重地吻她的粉颈。
阿蘅绝望地想,喊人没有用的,谁会进来阻止他呢?一直以来的疑问,此刻倒是有了隐约的答案。
“陛下,文相公候见。”外间响起一声传呼。
姬绍此时已经扯开了她的莲青罗襦,留恋地在她香圆的肩头一吻,低声笑道:“小东西,且先饶过你。”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