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无忧只来了半天,有关他的流言就传遍了京城。
他先去了霞外楼,三楼那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都被赶了出来,却无人敢发怒。只是不到半时辰,又见一群武士簇拥着他去了对面的望海潮。这回待得了两个多时辰,据说他出来时一张白净的脸两团晕红,已是醉的无法行走,全靠旁人搀扶。
轿子早就在旁备好,武士正要将他搀扶进去,他却一把推开,眼睛发直,往前走了两三步,似要抓住些什幺,眼神清明的很。片刻后抖抖靴子,又东倒西歪地上了轿去。
次日上朝,他站的笔直,哪里有昨儿京里传的那般放浪形骸。
巧的是,回京多日,只在第一天露了个面的海航司统领贺逐也到了。他两人下了朝好生交谈了一番,不一会儿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赫连无忧道:“贺兄姓贺,我姓赫连,指不定咱们上辈子就是一家。”
一旁翰林院编修听了,差点没背过气去。
尉迟琳琅见这两人一见如故,郁闷道:“赫连,朕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性子啊。”
赫连无忧道:“陛下与臣多年未见,不奇怪。”
“那你这番在京中多待些时日吧。朕要看看,你变了何种性子。”
赫连无忧立刻道:“陛下,您放过臣吧,小的还要回沧州侍奉老父。臣一片孝心,苍天可鉴......”
尉迟琳琅懒得听他在这胡言乱语,把他赶出去了。
三月十五,保和殿人头攒动,正是殿试前最后一次考试。
陛下亲临,身侧是主持慕知雪,他许久未出现在大众面前,许多读书人远远望他一眼,涕泗横流,当不负此行。
或灰或白之中,有一群人格外显目:她们有的身材娇小,犹带稚气;有的风姿婉约,楚楚动人;有的相貌平凡,隐于人群......她们由明雅兰领着,与男学生分开而坐。
其中有大半人,来自慕知雪的“芳菲书院”。自圣朝开辟女学来,还从未有这幺多的女学生能到的了这试,有人悄悄望去,只是隔了珠帘,模模糊糊瞧见影子。
总有人存了侥幸之心,夹带小抄入内,考官何其眼尖,第一场试开始过半,已有四五人被拖了下去,脸上糊着泪水鼻涕,旁人看了心惊,奋笔疾书,渐渐不去管身外事。
慕知雪多数时候在上头待着,每临近结束时,则走至考生身侧。众人听见那拐杖声,既期盼,又畏惧,盼他能来看上自己文章一眼,又惧他匆匆略过,无法满意。
鼓声一响,再有作答的,一律按舞弊论处。五名考官将众考生的卷子弥封,待十八名翰林院学士阅卷。
至此,考生回到下榻处,等待放榜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