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在手机上打好了车,两人站在路边等。虽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车站周围还是熙熙攘攘的很热闹。他们旁边有一群似乎是约好一起旅游的年轻人,开着玩笑打打闹闹,连空气都变得活泼。时安对A市的第一印象,真的很好。
很快车到了,林岳自觉地走过去打开车门让时安先上,时安挪挪屁股,坐在了左边。上车之后,林岳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时安让她拆开。
时安在心里嘀咕,“千万别是什幺太贵重的东西,不然刚刚交往就这样收礼,负担也太大了”。她带着疑惑的表情打开那个很有科技感的银色盒子,借着车窗外明灭的灯光,惊喜地发现两只情侣手机壳。设计很简约,黑白纯色加上字母,是时安喜欢的类型。
时安擡头看林岳,甜甜地笑着跟他说,“你好会挑呀。”
林岳其实是有点紧张的,虽然他想把世界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时安面前,但想到时安的性格,还是决定从不会被拒收的低价小玩意儿开始。确定了送什幺之后,又纠结了好久颜色和款式,最终小心翼翼下了单。
听到喜欢的女孩子的夸奖,他笑得有点腼腆,“喜欢就好”。
说着,他很麻利地拆掉包装,把两个人的手机壳都换成了新的。
时安没想到成熟稳重的林岳居然会主动做添置情侣物品这种有点幼稚的事,她觉得林岳真是太可爱了,不自觉地开始期盼他的更多面,每一面她都想要好好珍藏。
林岳和时安紧紧靠在一起,却不怎幺敢对视。林岳继续拉过时安的手,轻轻握着,大拇指很不乖地在时安的虎口周围摩挲。
深夜的汽车后排气氛暧昧,黑暗中每一寸皮肤的感受力都被成倍放大。
林岳的手很大,手指粗长,骨节分明。时安能感受到他指腹干燥而粗糙的触感,自己的手此刻就是林岳的掌中之物,被他细细品赏,精心把玩。时安不禁浮想联翩,林岳用这双手把玩自己的时候会是什幺样子呢。
她转头看着窗外跨海大桥上连成一条的暖黄色装饰灯。今天将近农历十五,一轮近似正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月光静谧如水,颇有些“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意思。
林岳的手上并没有停止动作,时安已没有闲暇去想什幺诗句,她的思绪直直地变成了一条暖黄色的线,双腿间随之泛起了阵阵湿意。她害羞极了,自己不过就是被摸了摸手而已,怎幺会这样失态。时安小心地调整呼吸,不想被林岳发现自己的窘迫。
好在很快到了目的地。林岳帮时安拿着包,时安轻快地下了车。迎面而来的海风轻轻柔柔,夜晚的凉意悄悄爬上时安纤细的脚踝和匀称白皙的小腿,让她清醒了不少。
民宿离林岳的宿舍不远,和林岳的学校同处在一片极有特色的建筑群里,也是A市有名的旅游景点。时安和林岳走在去民宿的路上,左边是中西合璧风格独特的教学楼,右边是明澈清冽的池塘和整齐排列的亭台楼阁。向上飞起的尖尖屋檐和红墙绿瓦的传统配色一起平衡了轻盈与厚重,在夜晚的黄色景观灯之下,又平添了一份光影交错的美感。
望着眼前的景致,时安有点词穷。春宵此刻,良偶佳人。好像上天把美好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地扔给了自己。她打算忽略心里的惶恐,好好迎接和享受这样的春夜。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时安和林岳一起走进大堂。check in的小哥声音很好听,“两位的身份证都要出示一下哦。”还没等时安脑补出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的画面,林岳开了口,“我不住的,上去帮她放了东西就下来。”
时安懵了,好像林岳这样也大方磊落合情合理,但是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失望算怎幺回事?时安突然明白了那句段子,初恋少女等待恋人,“害怕他不来,又害怕他乱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夜,在此时,她怕他不来的心情占了上风。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时安看着四周的镜子,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注视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林岳的脸依旧俊朗,一旁的自己比平时看上去温柔许多,神情也多了些少女的娇俏。她好喜欢这幅画面。她好喜欢她和林岳在一起,她不想他走。
时安紧张地刷开房门,眼前的布置跟网图一样精巧雅致,没有令她失望。林岳也跟着进了门,环顾周围之后发出了感叹,“嚯,我们时安也很会挑嘛。”
林岳帮时安放好行李,又到处看看,终于把视线挪到时安的身上,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走了路还是光线的原因,时安的小脸看起来粉扑扑的,长而上翘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格外勾人,微微下垂的眼角像是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让他万分怜惜。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共处一室,其中的暧昧不言自明。若说林岳不想发生点什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的少女像一只挂在树上青涩的嫩粉色水蜜桃,他不敢鲁莽地随意采撷。如果真的要怎幺样,也一定得是她想好了,她同意了,他才可以。
时安被林岳盯的有点毛,她睁大眼睛微微擡眉,问他“怎幺了吗?”
林岳咽了咽口水,轻咳了一声说,“那……我回去啦。”
时安像被人堵住了嘴,没法张口。心里想极了他留下来,却不知道该用什幺样的话告诉他。如果留了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啊。女孩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时安的脑子里乱乱的,她还是没法成功地组织出一句话,最后只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嗯”。
林岳也觉得这场景实在是有些尴尬,为着打破僵局,他爽朗地笑了。“那你收拾收拾就早点睡哦,晚安。”
时安看着他转动门把手的背影,也轻轻地应了句“晚安”。
林岳真的走了。
时安一个人在房间里换好睡裙,把带的换洗衣物拿出来挂展,又一个一个摆弄好了自己洗漱包里的瓶瓶罐罐,给手机充上电,上床躺着,闭上眼睛。她的心跳依然快很大声,时安睡不着。
时安拿起手机打算问问经验丰富的席阳这个局到底该怎幺解,但又觉得太羞耻没法说出口。刷刷微博试图缓解焦虑,林岳的新消息弹了出来。
“请时安女士为今天的接车服务作出评价,满意请回5,比较满意请回4,一般请回3,比较不满意请回2,不满意请回1”
时安乐了,她想了想发了4。那边林岳回复到,“请问时安女士觉得我们的工作还有什幺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面对屏幕,时安大胆了许多,她心一横,打出“你还真的走了啊”之后按下发送。穿着粉色睡裙的少女紧张地把手机翻扣在床上,静静等待林岳的回复。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冒险,越过她和林岳之间的安全线,一寸有一寸的刺激。
大概半分钟,手机嗡嗡震动。时安眯着眼睛一点一点看林岳回复的内容,一个大大的“啊?”之后,紧跟着一排整齐的问号。
时安不厚道地笑了,她发觉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撩拨林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