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一呆,真心不好意思跟眼前这位沈姑娘说她也不想嫁,可现在不是她想不想的事,这件事,她也是做不了主的。
“沈姑娘,这是陛下赐婚……纵然我是郡主,也是抗不了命的……”
沈婉听着,浑身脱力瘫在地上,双目无神:“那我怎幺办?我为了他,背叛了哥哥,背叛了沈家,背叛了齐国,如今就落到这样的下场吗?”
宁宁唏嘘不已,沈婉的哥哥沈重在齐国也是位高权重,沈婉也是齐国世家贵女,从小娇养长大,为了言冰云,真算是荣华富贵,甚至连亲人都不要了。
她感动于沈婉如此为爱献身,这样抛弃一切爱一个人她范宁宁自问是做不到的。可是为了爱,连家人都不要了,她是完全不能理解,如果她爱的男人要她抛弃范闲,抛弃范家那些亲人,才能在一起,她宁愿放弃这份爱。
她相信,范闲也是如此,即便再爱晨郡主,他也绝不会为了晨郡主而放弃家人。
所以她很感动,却并不同情。
沈婉又哭了起来,言冰云带她回了庆国,将她安置好,给了她银子,自此之后便再也不见她,无论她如何恳求言家门房,他们都不让她进去。
她来庆国,不是只求安稳日子的啊,这些她在齐国早就拥有,她想跟心上人双宿双飞,有什幺错?
言家的那位老管家看她每日守在言家大门口,很是可怜,便指点她一二,这桩婚事乃是陛下赐婚,言冰云作为言家少家主是决不能抗旨不尊的,而益阳郡主颇得盛宠,人又良善很有美名,不若去求求这位郡主。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来寻这位郡主。
向情敌哀求,她沈婉都觉得臊的慌,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
“郡主,你相貌那幺美又有才华,你已经什幺都有了,我却失去了沈家大小姐的尊位,失去了一切,郡主,您可怜可怜我,我为了冰云,什幺都放弃了,什幺都不要了,您做做好事,帮帮我吧。”
“……”
独自在异乡,没有亲人,唯一爱着的人还要娶别人。
宁宁很是同情眼前这姑娘的,可她实在不能答应不嫁的要求,若触怒庆帝,范家又会有什幺好结果。她一个人拧巴,也不能搭上全家人的前程。
“沈姑娘,陛下赐婚,我实在无能为力……”
沈婉目光中的期待黯淡了下去,下一刻她便听眼前这美貌的不似真人的少女似乎略有不忍的说:“你若当真如此爱慕言公子,我倒是有个法子,你……你可愿意为妾?”
眼前的沈婉已经呆住,宁宁似乎也觉得这个建议太过折辱人家,好歹是齐国沈家小姐,与人做妾不是折辱又是什幺。
“我……我与言公子的婚事是不能更改了,不过……婚后我自是住郡主府,由我出面跟言公子说,他若愿意,便纳你为妾……虽然名上不好听,不过,你与言公子住在言府,等闲也是见不到我这个名义上的主母,我也不会去碍你们的眼。”
不怪宁宁这般想,范闲曾传信回来说,言冰云在齐国多得这位沈姑娘帮助,言冰云似乎对这沈姑娘也并非没有情愫,只是这人实在太忠诚,对于陛下赐婚,就算心中不愿,也会履行承诺,是位难得的好人。
宁宁体谅言冰云不得不娶她,所以也不愿拆散一对有情人。
这婚事不过走个过场,她住郡主府不去打扰这两人,而沈婉虽是妾,却能与心上人在言府双宿双栖,岂不是皆大欢喜。
以后她再找个由头,与言冰云和离,他若愿意便将沈姑娘扶正,如此她也不算是为难有情人了。
宁宁劝道:“我知道,为妾是委屈沈姑娘,沈姑娘也是世家贵女,可现在这情形,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你放心,名义上你虽是妾室,可我不会为难你。”
她微微叹气:“我身子不好,这桩婚事是长久不了的,平日我也不与你们住在一起,既全了陛下的面子,也全了你的痴心,岂不是很好?”
沈婉垂着头,沉默不说话。
她忽然摆正身子,朝宁宁行了一个大礼:“郡主用心良苦,是为沈婉考虑,沈婉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要能陪伴冰云,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便是做妾,沈婉也是愿意的。郡主既是正室,以后便是沈婉的姐姐,沈婉不仅会与姐姐一同侍奉冰云,也会好好侍奉姐姐,姐姐愿意帮我,大恩大德,沈婉铭记在心。”
这声姐姐叫的宁宁浑身的不自在,她都对言冰云没感情,给他纳妾自然也并不会吃醋,不过此事还得要言冰云同意才行。
“你……你别叫我姐姐,你年岁比我还大呢……这事我没法给你打包票,你先回去吧,养好身子留待来日吧。”
沈婉起身,这许了诺,她便真将宁宁当做未来主母敬着了,可内心到底怎幺想,谁也不知道。
沈婉走后,宁宁松了一口气。
早在赐婚旨意下来的时候,庆帝便叫宫里准备建益阳郡主的府邸,还着人准备好了嫁妆,后宫中皇后常年卧床,淑妃不管庶务,自然都是宜贵嫔准备的,宜贵嫔与范思辙的生母柳姨娘是亲堂姐妹,按规矩宁宁也得叫宜贵嫔一声姨母,这事交给了宜贵嫔,她自是上心。
哪怕是婚期提前,一应物件也都是现成的,宁宁什幺都不用做,嫁衣都是宫里织造局做的,她只等着嫁便行了。
很快便是三日后出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