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李隐打造虎符的工匠是个能人,又得益于陶华那图纸画得细致,新造出来的虎符可说是几可乱真。
李隐手中拿着虎符愉悦道:“好极,只怕不拿真的去换也是无人知晓。”
陶华听得却摇了摇头说:“这符过于簇新了些。”说罢便去指点那工匠,在虎符上又造了几处磨损及刮痕。待陶华满意了,二人方取了虎符,坐上马车回府。
待二人在车上坐稳,李隐便揽了陶华肩膀道:“此计顺遂也是多得娘子相助。”
陶华听得他白日间却说起了塌上称谓,脸上一热,便推了李隐一把,“我可还没嫁你。”
这番李隐却没回嘴,沈吟半晌方道:“我既有了这虎符,不日便要起行回灵州等内宦来取符。等灵州诸般杂事了了,你我便成亲了吧。到时……”李隐说着叹了一声:“到时你要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得。”
陶华听罢笑了笑,挨在他肩上嗯了一声,总算是应了李隐。
李隐见她应了婚事,方安了心,“北地离京中甚远,待回去了我立时便写信予陶大人。你我在灵州成婚……便请赤水先生证婚如何?”
李隐一心求成,而陶华又不看重这些,便说了声好。
过了会李隐方又叹了一息,“我终究没喝上陶大人的陈年女儿红。”说罢,他便与陶华说起曾去柳林见陶大人,陶大人请他吃酒云云。
陶华听得,不禁笑了起来,“父亲知你欺负我,便去戳你心窝子。”
此时李隐又唉了一声,“泰山的软刀子厉害得很,夭夭往后得为我多说几句好话,不然我可吃不消。”
陶华见他脸上愁苦,笑道:“只你待我好,谁去说你坏话了?”
李隐见她笑得欢,便伸手去捏她脸颊,“为了你我可是虎符都不要了。”
“好,我也正好想父亲了。你我成婚后我便回柳林一趟,帮你说些好话。也好去看看樱草和丹砂。”
二人成婚后陶华第一次去看望陶大人也算得上是回门,李隐一想到彼时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便有些闷闷不乐。只思及两人接下来三年不见,便不欲因自己一时不快而扫了陶华兴头,遂扯开话头道:“是了,你当时不是带了樱草走的吗?她怎地未随你来北地?”
原来那时陶西凤刚避过一刧,偏生妾侍柳氏性子又怯懦,以致家中杂事堆积。陶华便留了樱草在柳林陶府帮忙……二人如此说着,未几便回到玉楼夫人府第。
甫回到府,李隐和陶华便分别写了信予陶西凤,李隐自己又另外捎了消息去卫国公府。到了傍晚时候,李隐又特意命人备了好酒好菜,请赤水夫妇二人一同用膳。
这时日来赤水先生见李陶二人如胶似漆,心里还有甚幺不明白?故听得李隐要与陶华在灵州成婚也未感意外,只听到李隐说陶华成婚后仍要随他游历三年,不禁讶异道:“让陶华离你三年?你舍得?”
李隐听罢苦笑了一下,又偷偷瞄了陶华一眼,“晚辈自是舍不得的……”
自赤水先生知李隐为了陶华竟舍得虎符,心中对他已是换了印象。此番知晓他愿意放陶华出去三年,便喜道:“好,好。你情愿自己受些委屈,也要放她出去。我信你是真的待她好,如此我也放心了。”
陶李二人听得这话也便相视一笑。
如此这般,几人在饭桌间也是相谈甚欢,直至李隐邀赤水先生同去灵州,赤水先生方婉拒道:“我来北地本是为了看玉楼夫人的流光花的。你此番便先带陶华往灵州吧。等赏过花了,我方同夫人去灵州寻你们。”
李隐听得应是,及后又说要留些人手护他们夫妇二人。这日里总算把二人婚事定下,此时李隐方算真正安心。
过了两日李隐与陶华便带同戴游的人马一同返还灵州。临行前赤水夫妇与玉楼夫人自也来了送行。陶华见玉楼夫人虽仍是那杏眼腮桃的美人样,然而脸上﹑腰间却是瘦了不少。
玉楼夫人甫来便朝李隐行了礼,后又棒出一掌心大的锦盒道:“这时日来玉楼给都督和妹妹添了不少麻烦,昨日始知两位将在灵州完婚……怕玉楼那时未能吃上喜酒,此番便送礼来了。”
李隐听得道了声谢,便把礼收了,转手又给了陶华。
待几人话别了,李陶二人便也起行。因此番有戴游等人跟着,李隐便不好与陶华同乘马车。李隐骑马守在车厢一侧,未几却听得陶华一声低呼。李隐遂上前掀了马车车帘问:“夭夭,怎幺了?”
车帘甫被掀开,李隐便见陶华原来打开了玉楼夫人送的锦盒,盒中空无一物,只陶华手中却捏着一绢帛。陶华见李隐来了,便探首与他小声说道:“是欧碧方子!原来……欧家是用墨养白牡丹才养出欧碧的。”
李隐见陶华一脸稀奇样,心中喜爱,只碍于人多便不好与她亲昵,便与陶华笑道:“玉楼夫人这着是以退为进。”
陶华看毕,把方子收好藏在锦盒中,问道:“甚幺以退为进?”
“她见你我竟是要成婚了,更怕这欧碧方子在我这处废了,便先以贺礼之名把方子送来。”
陶华听得不禁叹了一声:“玉楼夫人倒是一心为了叶持……你可有信心抓到叶持?”
“眼下叶持与长史怕已认定我失了符,待见了我竟能还符给内宦……这二人兴许便会见上一面,总之等我还了虎符也是抓住叶持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