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

当你驻足于翡城宝莱格里大街的那所儿童之家时,你总能被里头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所吸引,这里的孩子总是那幺的活泼而富有热情,因而这里是整个翡城领养率最高的孤儿院。

各种发色的白种孩子们挤在一块儿,吵吵嚷嚷地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嘿!达西,你知道吗?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前来认养我们,你猜他们会喜欢什幺样的?男孩还是女孩?”

“没准待会我就要跟你们说再见了。”说话的男孩语气骄傲的不可一世。

“才不会,你骗人!上次不也没看中你。你可醒醒吧!”

“怎幺不会,我是你们中最健康的,我长得最高,最壮!”男孩子举起胳膊秀了秀根本不存在的肌肉。

“肯定是我,我最聪明,每回数学题我都是全对的!”又一个男孩吵嚷着。不一会孩子们就七嘴八舌地叫嚣起来。房间里吵吵闹闹,连得屋子外面都能被听到他们的闹声。

不一会大门被打开来了,进来一对年轻的白人夫妻。屋子的吵闹声立刻戛然而止。

“哦,孩子们可真热闹!”年轻的妻子亲了一口他丈夫的面颊。

“亲爱的,看来我们家很快就会添上一位闹腾的小家伙了!”丈夫深情地望了一眼妻子。他们很快跟孩子亲切友好的攀谈起来,试图从中寻找出他们想的孩子。

很快,年轻的女士就发现了不远处角落了,正在专注转动魔方的漂亮女孩,是个精致好看的东方小姑娘,她悄悄走过去,望着她道:“孩子,你叫什幺名字?”

小姑娘不回话,继续转着魔方。那边的孩子争先恐后的替她回答“她叫斐莲。”

“斐莲?哦,真是个优美的名字。”年轻的女士微微一笑。

斐莲知道把手中的魔方都转成了同一个颜色才擡起头发现有人再看她。是位漂亮的女士。斐莲怯懦地望着她。那女士对她微微一笑后转头对她丈夫道:“亲爱的,我们就要她好吗?”

那丈夫看着妻子宠溺地点点头。

那女士对着斐莲温和道:“宝贝,你今年几岁了?我们即将前往西雅图定居,宝贝,你是否想要同我们生活在一起?”

斐莲愣愣地站在那儿,她听不见女士对她说的话。那一刻,她的眼神慌乱极了。

孩子们朝女士涌过去“阿姨,她不会讲话,她的耳朵听不见!她不会理你的!”

“没错,没错。”

另外的孩子争先恐后地附和道。

那女士满脸不可思议,接着用心痛的目光望着斐莲:“哦,天哪,可怜的孩子!”随后可惜地望了斐莲一眼,牵起另一位孩子的手,走出了儿童之家的大门。

大门后面充满耀白的日光,他们牵起手的背影羽化在太阳的光辉之中。斐莲垂下眼皮,再一次打乱手里的魔方,重新拼凑出另一种不同的颜色。

今天儿童之家的院长阿姨发了好大一通火,火势蔓延几乎焚烧地要从儿童之家的大门里蔓延出去了,因为昨天傍晚有人打碎了那些慈善家为福利性机构所捐献的圣母玛利亚的神像,并且直到现在都迟迟抓不到凶手。所有孩子都失口否认自己曾接触过神像。

“苏尼安夫人,昨天下午我们所有人都跟随爱丽丝修女前往雅格力公园游玩了,只有斐莲在大厅里打扫卫生。”杰西偷偷瞧了一眼一边耸拉着眼皮的斐莲。

“当时,我们大家都在场,十有八九是她了,没错!”

随后院长亲自与爱丽丝修女求证,昨天下午斐莲确实不曾离开过儿童之家。

院长拉着斐莲指了指一旁破碎的神像,严厉地责骂着。斐莲惊惧地瞪着眼睛,一昧无助地摇着头,而后她就被关进了整个儿童之家孩子们最害怕的地方,免去了今天的晚餐,直到清晨时分才被放出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斐莲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餐,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别的孩子盘子里都有一颗煎得脆脆的荷包蛋,只有她的盘子里仅有一只干干瘦瘦的面包,就连牛奶都比别的杯子里少上三分之一。斐莲望着他们杯子里满满的牛奶和金灿灿的荷包蛋,默默地啃了一口自己盘子里干巴巴的面包喝光了牛奶,然后耸拉着眼皮端端正正的坐着。

对面的男孩突然小声对着旁边的女孩道:“嘿,凯蒂,你可瞒不了我,玛利亚神像是你打碎的吧!”

女孩猛然睁大眼睛:“你胡说,才不是呢!”

“嘿嘿!笨蛋昨天你穿过大厅打碎神像时正好被我瞧见了,我若是把这件事告诉苏尼安夫人你猜会怎样?”

女孩怯怯地问道:“你想怎样?”

男孩狡黠地笑道:“把你以后每天的早餐的牛奶倒给我一半,听到没?”女孩弱弱地点点头赶紧把杯里的牛奶倒一半进男孩的杯中。

儿童之家的日子总是这样吵吵闹闹,孩子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大的孩子走了,永远会有新的孩子进来。生存在这里的孩子们总是时不时地耍些小心机以换得物质上的基本满足。吃不太饱却也能勉力生存。

斐莲七岁了,在儿童之家属于大孩子了,她是在儿童之家生活得最久的孩子中的一个。她以为若无意外,她大概会在孤儿院中独自一人呆一辈子,直到两鬓斑白,死亡将她带走。可是命运好像从来不喜欢有人能够把他一眼望到底,他总是特别喜欢在一个人失望的时候给点希望,但希望并不代表着春暖花开,也可能只是濒临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这一年,艾汀森区的宝莱格里大街的儿童之家,迎来了一对贵客。是一对年轻的华裔夫妇,这对夫妇前后曾捐助过一百多家福利性机构,包括五十多所孤儿院,他们曾被誉为华人界的慈善企业翘楚。

那样富有的夫妻前来一家几乎在翡城名不见经传的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似乎这一趟认养之旅总显得那样的刻意,好像在强调他们的有意为之。可孩子的世界总是那样的单纯,尽管这里的孩子较比同龄人心智成熟,但也难以看出成人世界的复杂,他们只知道被他们选择的孩子该是何等的荣光并且幸福。

苏尼安夫人怎幺也未想到,这对年轻的华裔夫妇连孩子都未看一眼,便要求查阅孩子们的出生档案。如此兴师动众地有备而来,大概是想要找回曾今失散的至亲。

那穿着灰色西服的年轻男人一整个下午都坐在苏尼安夫人的院长办公室里,不停地低头翻阅档案。直到临近傍晚,那中年的男人才合上最后一份档案。

当苏尼安夫人领着小小的斐莲来到男人跟前。只需一眼那男人便好像认定了什幺,但之后却又一句话都不说,望了斐莲好久后,吐了口气,亲亲伸出手摸了摸斐莲的头发,斐莲感觉头上有一阵明显的刺痛,等回过神来,那男人已经放下了手。

很快那对夫妇便开着他们的劳斯莱斯离开了儿童之家。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都没有再次出现过,正当儿童之家的人们几乎都要淡忘那对富有的年轻夫妻曾今到访过儿童之家的事,他们又再一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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