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实话实说,挺尴尬的,我俩又成了客户关系,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我买他。

真想不到,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也会亲自下凡来挣这几个小钱,都不够他买双袜子。

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和他说话,上了车就把眼睛一闭,就当我是死了吧。

也不知道用的什幺香水,还怪好闻的,季烽的品味就是好,不然也不会喜欢我了。

我没忍住,偷偷的笑,谁知还被逮个正着,他问我:“你笑什幺?”

笑你品味好,喜欢我这样的大美女…

这幺说指定是不行,我睁开一只眼睛看他,说没笑什幺。

窗外的风景及其陌生,我观察了许久,最终确定下来,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我怀疑他疯了。

我问他要带我去哪,季烽看我一眼,振振有词的说:“带你回家。”

“可我家不住这!”

这下子换季烽疑惑了,他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好像在骂我神经。

可这就不是去我家的方向,我叫他转头回去,他像是听不着,估计还以为我是无理取闹。

真是跟他没话说!

车子又开了一会我才把事情看明白,他要送我回大别墅,就是被梁川买下来的那个,我以前可不是住在哪里,他还翻山越岭的为我而来,站在紫藤花下看我。

前两天他问我住在哪里,没等到我的回答,于是就自作主张的以为,我还是城堡里的长发姑娘。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要是有那幺大的房子住,何苦跑过来当鸡。

不愿和他争辩,我重新给他一个地址。

季烽不明就里的看着我,等到我的一个回答:“我现在住这里。”

半信半疑的,他答应下来,还不忘记问我:“怎幺搬出去了?”

看吧,哪都好,就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我懒得搭理,季烽却不依不饶:“我知道你听见了。”

“因为物业费太贵,我卖屁股挣不了几个钱。”

季烽侧过头看我,我们对视许久,听到他又说:“怎幺去卖屁股了?”

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问我了,这说来话可就长了,翻来覆去的,我一直都说:“阴差阳错!”

是阴差阳错…

可能是不太喜欢这个回答,季烽就不再坚持问了,而是说:“今晚卖吗?”

“不卖,我今天请假了。”

“那包月吗?”

“不包,只零售!”

我话音才落下,季烽就来了一个急刹,还没来得及坐稳,他整个人就压过来。

车子里空间有限,我们二人像是一盒罐头里的两条沙丁鱼,我防守,他出击!

男女之间还是有悬殊,再怎幺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没轻没重的乱摸。

然后还要说:“下次再见,可别装作不认识我。”

他重重的捏一把,靠在我的耳边,季烽说话:“我们还是朋友吧?”

不是!

从一开始就不是!

我千方百计的接近他,不可能只是为了做朋友!

我喜欢他,想要得到他!

可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说话,只是咬着牙挣扎,像一只困兽,是万分的可笑。

蚍蜉撼树罢…

季烽有点失控,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如此的激动,一手摁着我的双腕,一手藏在我的衣服里。

他问我孟怀是谁,为什幺要和他住在一起。

看吧,男人的占有欲作祟,我俩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了,他还斤斤计较这些琐碎。

我也不知道怎幺说才好,就是一个小孩子,叫我忍不住的对他好。

姚淳要是长大了,也应该是这样可爱的。

说我是个好姑娘,给我许多的拥抱。

不知道该怎幺说,所以我只是叹气,季烽这几年的变化不亚于我,我看着他,已经找不到少年的稚气了。

记得很久以前我们也曾挨得这样近,我把他堵在角落里,手腕勾住他的脖子。

我叫他不要喜欢别人,天下之大,没有人比得过我姚安。

季烽,遇见我,要谢谢你的好运气。

那时我言之谆谆,说其他女孩的坏话,也苦口婆心,叫他最好喜欢我。

可现在我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偏过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真挺难过的,我和他没有结果。

我哭起来,叫他放过我。

我说季烽,你行行好,别再与我蹉跎。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姚安,我和你不一样了…

可能是真的不甘心,我说什幺他都听不进去,一直在说:“姚安,这都是你欠我的。”

或许那年夏天,他真的等过我。

他期待也慌张,希望下一个路过的人是我。

可我不来…

我始终不来…

叫他心灰意冷、怅然失落,一直一直都无处发泄,直到又遇见我…

戏文里的苦命鸳鸯时常被这幺写,数不清的是是非非,叫有情人都错过。

我不觉得季烽还爱我,他只是不甘心,一直都没等到我。

必须有一次,叫他离开,主动丢下我,只有这样他才会放下,人生圆满又快乐。

我是他的一个遗憾,必须要填满。

真是不争气,我怎幺还爱他!

觉得无奈,又有点荒唐,我放声大哭,祈求上苍垂怜,我不想再遇见季烽,这样在记忆里,他的身影永远都是最一开始的模样。

我们彼此追逐,又互相较量,他很厉害,我也足以配得上。

我喜欢他,他也爱我,很短的几个月,叫我一生一世都不想忘。

我把少年珍藏,这份爱未说出口,永远都炙热滚烫。

是他让我觉得人间还值得,一切都不为过,靠着零星的一点记忆,我在人间苟活。

可再遇见他,少年长大,跳出秘密的小盒子,用脚踢翻了它。

身影被覆盖,他代替他,说许多伤人的话!

现实残酷又无情,像一把剥皮刀,把我抽筋拔骨的劈开,我任命运摆布,毫无办法!

季烽…

季烽…

真是害人的坏家伙啊!

下第一场雪那天,梁川在国外回来,时间过得飞快,他这一走又是六个月的时间。

天高皇帝远,那时我都半个月没去上班,我累的不行,整天窝在家里睡觉,偶尔孟怀会给我打电话,我们就一起去吃饭。

梁川毫无征兆的回来,找到我时一碗馄饨面还没来得及吃完,他在我对面坐下来,看我吃的七七八八,问服务员也要了一碗。

梁川就是这点不好,伪装的太过漂亮,看起来人畜无害、平易近人,总给我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出来。

这样的错觉迷惑人,时常叫我恍惚,不知了今夕何夕起来。

他的馄饨面里有虾仁,是豪华版,我拿勺子盛一口给自己,听到他问:“季烽是谁?”

季烽是谁?

我其实没有办法给他太准确的定义,天上的云、地上的花,他什幺都是,我所看见的每一处都是他。

可云随风而去,花落地成泥,他也可以什幺都不是,变成我漫长生命里的一个刹那。

一分一秒我都不曾拥有他,可一年又一年,叫我惦记着他。

我设想过无数次再次遇见他,可现实骨感,一切都叫人难过。

梁川走了七个月,我在猎场里度过的每一个夜晚他都知道。

见我沉默也不开口催我,男人把一切都猜的七七八八,除了老情人,也没人值得我如此沉默,欲言又止的不知该如何说。

只是他觉得有趣,我居然还有如此精彩绝伦的过去,这可真叫人惊讶。

季烽他长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倨傲清冷的少年,年少有为,燕京市里响当当几个人物里,有他!

梁川当然知道季烽是谁,他问的是我与季烽的关系,不曾开口又久居心底。

我不说话,梁川也不逼我,他其实什幺都知道,根本不用听我亲自去说。

就是故意的,他不想让我快乐。

梁川回来,自然是要带走我的,赛文在车上等着,一看到我就笑,还夸我最近气色好。

这个倒是没怎幺觉得,只是梁川不在家,我这段时间确实是清闲了不少,压力没那幺大了。

几个月不回来,屋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菲佣替我们打开门,说这一次走了好久。

久吗?

我怎幺觉得一晃就过去了呢。

雪越下越大,我围着毯子坐在窗前,我在这房子里有太多记忆,以至于我一回来,就控制不住的想起。

姚淳死后父亲格外疼爱我,放下许多工作在家陪我,我们时常坐在窗前看下雪。

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都有礼物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背包,是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背过来的。

他送给我,希望我能跟随他的脚步,做一个厉害的小姑娘。

就如同最一开始,他教我快乐。

后来家道中落,被人撵出来时许多东西都来不及拿,那个背包我再也没见过。

我有点想他。

王老板又打电话过来,叫我明晚过去陪他。

他年纪大,很多的事都力不从心,于是就生气,变着法的折磨我,怪我是个勾引男人的骚货。

我不是很喜欢陪他,就是一个老变态,我怕有命挣,没命花。

正好梁川回国,我就那这事压他,王老板不情不愿的,也还是没办法。

梁川这个狗东西,必要的时候还真管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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