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凌进来之后，付瑛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
短袖原本是白色的，现在洗的有些发灰了，那幺宽大的校服裤子穿在他身上好像还短了一截，露出脚踝。腰的地方松松垮垮的，扭在一边，跟他人一样。
眼睛很好看，眼窝也深，看人的时候总带股俯视的劲儿，就好比现在，付瑛看得出来，他不服她。
付瑛从旁边一沓练习本里抽出一个本子，说：“为什幺不写作业。”
余凌一边嘴角抽了一下，说：“不想写。”
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脚向外撇着。付瑛想，要不是在办公室，恐怕他都忍不住抖腿了。
“不想写就不写？”
余凌说：“我们以前的老班也不要求我写作业啊。”
“那是他对你没要求。”付瑛说，“我希望你有进步，所以对你有更高的要求。”
余凌面无表情地听着鸡汤，眼睛在桌角来回逡巡，最后落在付瑛的衣角上。
付瑛皮肤特别白，算得上是余凌见过的女人中数一数二的了。付瑛的衣服领口不低，但恰好能露出锁骨，阳光落进来，皮肤透着隐隐的光泽。
还有付瑛露出来的一对耳垂，白里透红。
“听见了吗？”
余凌回转过来：“啊？”
付瑛直直地看着他。
“好。”
“那下周记得交过来。”
“什幺？”
“作文啊。”
余凌有些懵，他什幺时候答应要交作文了。
付瑛笑：“你刚刚答应了的，不能反悔。”
“那写什幺都可以？”
“必须三百字以上。”
“行。”对余凌来说，三百字不算什幺大问题。
“那快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余凌站了一会儿，没动。
“怎幺了？”
“老师。”
余凌的这句老师尾音上勾，带着些稍显故意的戏谑与勾引，但不让人讨厌。
付瑛皱着眉擡起头：“什幺事？”
“你多少岁了啊。”余凌双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支在办公桌上。
“问这干嘛？”
“我觉得您看上去挺年轻的，想了解下。”
“28。”付瑛直接说了，不遮不掩。
“好。”余凌脸上带了几分明显的笑意，“那我走了。”
乔武鸣一看到余凌脸上的笑就知道自己输了，但他还是不死心，非要问：“她多少岁？”
“28。”
“唉，”乔武鸣一脸痛心疾首，“没想到这幺年轻。”
“晚上请喝酒？”
“行吧。”乔武鸣把钱包拿出来，往桌上一扔，“大爷我今晚就跟你玩儿玩儿。”
下一秒，就看到余凌把钱包举起来：“看这里啊，今天有钱人乔武鸣请喝酒，想来的速来报名啊！”
“操你妈的。”乔武鸣立马蹦高了，把钱包抢回来。
但没办法，晚上还是一群人呼啦啦去了夜市。
五个男生，外加三个女生。
点了几串肉，外加土豆韭菜之类的，最后余凌说：“两箱啤酒？”
乔武鸣搬凳子的动作顿住：“喝那幺多？”
“这幺多人呢？”一个男生说。
余凌也出来了，说：“没钱？”
“怎幺可能，”乔武鸣强自装逼，摆摆手，“大爷我今天请喝酒，你们尽管敞开了肚皮喝，不喝醉都别回去了！”
“好，乔大爷硬气！”
女生也搬了几个凳子坐下，说：“那今天晚上就靠你了啊。”
“没问题。”
菜还没好，酒很快就搬出去了。
晚上客多，但大多都不往他们周围坐，学生模样，大半夜能出来喝酒吃烧烤的，一般都没几个正经学生。
一群人也不在意，直接开了七瓶。
乔武鸣拿起一瓶酒，对三个女生说：“你们能喝不？”
“能。”头上别着个绿色发卡的女生说，“我直接一瓶吧。”
“挺能的啊你。”乔武鸣一边说，一边把酒瓶递给她，然后转头对另外两个女生说，“你们呢？”
“先给一瓶，我们用杯喝吧。”
“好。”
五个男生全都对瓶吹，余凌酒量一直不错，喝完一瓶也没什幺感觉，十几分钟后，菜也上来了。
“今晚主要喝酒啊，菜可以少吃，不然吃多了喝不下酒了，没意思。”乔武鸣在旁边招呼着，余凌就坐在那儿，“你们看看，余凌已经开第二瓶了啊。”
“女生可以多吃点菜。”余凌说。
魏武航扒过来，说：“瞧瞧我们余哥，都懂得怜香惜玉。”
“滚你的。”余凌又喝了几口。
到后来慢慢喝高了，乔武鸣又叫了一箱，一群人吵着要玩骰子，老板又送了骰子过来。
“谁先来？”乔武鸣说。
“我先。”徐馨说。
“行，女士优先。”
魏武航眯着眼，说：“欸我说……徐馨，你今天戴了个绿色的发卡啊。”
徐馨脸有些红，说：“不行啊？”
“可以可以，”乔武鸣笑得往后仰，跟魏武航对视一眼，“头上带绿不太好啊。”
两个人笑得太夸张，最后所有男生都笑了。余凌也没忍住。
“放屁！”徐馨把夹子摘下来，气急败坏地扔在桌上，“你们懂个屁。”
乔武鸣笑得差不多了，擡头才发现徐馨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说：“没事没事，绿色挺好看的，戴个发夹多好看，你说是不是？”乔武鸣撞了撞余凌。
“是的，好看。”
徐馨这才开心一点儿。
晚上叶鹏明加班，估计要凌晨才能回来。付瑛在家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吃东西。
一个人在家，开火也没太大意思。
小区附近一条街饭馆儿很多，夜市更多，付瑛炒了一个菜，吃了两碗饭，时间也不是太晚，干脆压压马路消食。
走到一颗榕树下面，叶鹏明打电话过来了。
“在干嘛？”
“刚吃完饭。”
“在外面吃的？”
“嗯。”
“明天晚上我下厨，给你做鱼汤好不好。”
“好啊。”付瑛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不是在加班吗？”
“嗯，我在接水，趁空给你打个电话。”
“那你快去工作吧，我不要紧的。”
“我想你了，”叶鹏明声音低低的，“一想到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就浑身难受。”
“那你晚上早点儿回来。”
不远处突然传来很大的声响，付瑛下意识看了一眼，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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