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没动。
上次事情,接连让季慈做了好几晚噩梦。
梦中姜邢一脸邪气,嘴唇上满是鲜血,深邃眼眸挥着暴虐。
纯黑色发梢被汗水打湿,一缕缕贴在惨白额头上。
甚至还长出了尖牙,伏在季慈身上咬她脖子,灼热呼吸一阵阵侵蚀季慈的意识。
吸血鬼姜邢。
身后女孩没动,姜邢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季慈跑到伞下的时候,躁动安静了。
中途路过一个大水坑,季慈定住。
低头看着自己鞋子,表面被雨水溅湿,里面还干着,动动脚趾有些黏糊。
趟过这个水坑就一不定了。
姜邢顺季慈眼神看去,暴躁催促顿住,想起看见被染红的奶白色袜子。
姜邢轻啧一声,说了句,麻烦。
将伞柄强硬塞到季慈手中,一弯腰将女孩轻松抱起。
季慈受到了惊吓,惊呼一声,拦着姜邢脖子才发现,他右边肩膀已经湿透滴水。
到嘴边那句,放下,怎幺也说不出口。
男孩温度比季慈高许多,目光所及的下颌角线条凌厉漂亮。
嘴唇是菱形,唇色不深,浅粉,突起喉结形状明显。
季慈暗自吸了吸鼻子,又闻到了上次那股淡雅栀子花香。
岔路口分路,姜邢将伞塞给季慈,说了一句,拿着。
就转身走进大雨。
季慈动了动被姜邢握过的手背,上面温度发烫。
第二天上学,姜邢没来,陈远来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陈远迈着小步子,过来姜邢座位眼神飘忽。
临了,自己自顾自的一拍脑袋,嘟囔一句。
‘唉,看我这记性,邢哥不是淋雨生病感冒没来,我来干什幺。’
季慈面上默不作声,心里有了计较,原来淋雨生病了。
冯梦雅又去出差了。
季慈家花店生意不错,放学回家去趟店里,只剩下雏菊。
季慈动手将剩下雏菊包起来,路过药店进去买了感冒药。
这次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
季慈以为是姜邢母亲,礼貌开口,介绍自己身份。
妇人不是姜邢母亲,是今天来做保洁的阿姨,现在刚好到了下班点准备离开。
一脸热切将季慈迎进去后,端了点心,倒了杯果汁。
临走前叮嘱季慈,麻烦她劝劝小主人按时吃药。
季慈颔首应答,好。
原本和季慈约好一起喝奶茶的秦烟,收到季慈抱歉短信。
陈远视力好,瞟到短信内容后,神秘兮兮的凑到秦烟耳边,让她看贴吧。
秦烟一点进去全是刷屏照片,主角她都熟悉。
一个姜邢,一个季慈。
两人在大雨中一起撑伞,姜邢近乎将所有的伞,都撑在季慈头上。
姜邢抱着季慈过水坑,季慈一脸痴迷看着姜邢侧脸。
姜邢帮季慈背书包。
姜邢临走和季慈双手交握。
整个下来,就是一个完整的雨天爱情故事,秦烟怔住。
上了二楼敲门,里面没人应。
季慈缓缓拧开门把手,房间一片黑暗,伸手摸到墙壁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端时亮如白昼。
躺在床上的姜邢下意识眯眼,浑浑噩噩的看来人。
季慈把手中的冒药和热水放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盯着姜邢。
姜邢视线渐渐清晰,才发现是季慈,陡然惊吓起身。
顶着脸上七七八八的淤青,擦伤颧骨,满脸戾气凝视季慈,“谁叫你来的,出去!”
季慈没理,自顾自的拿起感冒药,对姜邢直接命令,“吃药。”
姜邢没动,死死地盯着季慈,拳头上青筋暴起,对峙半晌,直接抢过季慈手中药片吞下去。
望着姜邢脸上伤痕,季慈发现自己少买了创可贴。
姜邢吃药后像个别扭小孩,躺下盖着被子,扭头不看她。
季慈俯身摸摸姜邢额头,温度有点高。
姜邢不耐烦到极点,‘啪’一声打开季慈的手,扭头就吼,“你烦不烦!”
看季慈一脸无谓,怒气更甚,直接一把拉过季慈,困在自己身下,阴恻恻的提醒,“还是说,你忘了我上次给你的警告。”
季慈看着他乌黑发亮的眼睛,平静开口,“是你自己要给我撑伞的。”
我只是在感谢,仅此而已。
姜邢没动,灼热呼吸,深深浅浅扑面而来,今天的栀子花香更浓郁了。
擡手推了一下姜邢胸口,男孩剑眉骤然紧蹙。
季慈掀开衣摆,男孩胸口有一道紫青色淤痕,新的。
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季慈也是头一次见。
从床上起来,盯着姜邢问,“你感冒发烧还出去打架?”
背对着季慈的姜邢,闷闷甩出一句,“你管我。”
过了一会儿,听见脚步离开声,姜邢紧绷身体才放松下来。
起身想去关门,季慈捧着一束菊花进来。
姜邢盯着插在花瓶中的菊花,金灿灿的颜色很艳丽。
“这是我送你的雏菊,感冒也是我送你的,你们家果汁很好喝,时间不早我回去了,再见姜邢。”
季慈说话一板一眼,声调毫无起伏。
姜邢半瞌着眼皮不知道想什幺,季慈走到门口,拉住门把手。
姜邢叫住她,不客气的直接开口,“我饿了。”
怕她不明白,顿了顿,加一句,果汁。
季慈明白,一杯果汁换一顿晚餐。
小姑娘是个厨房白痴,只会煮白开水、煮泡面、煮白粥。
前两个不适合病人胃口,只能煮白粥。
季慈放下包,去楼下厨房煮白粥,喝完粥,姜邢躺下又背对季慈加了一句,等我睡着。
晚上八点,时间不算晚。
季慈对着姜邢背影点头,说,好。
干坐着有点无聊,季慈轻声问姜邢,可以看他房间东西吗?
男孩没回答。
季慈就没动。
过了一会儿,烦躁蹦出一句,随便你。
季慈就开始动了。
深灰色房间看起来极冷硬,房间收拾得非常规整,比自己的完美太多。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杂志,季慈想,他兴趣爱好还挺广泛。
季慈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等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